男人上半身遍布伤痕,倚靠在墙边,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了。另一个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少了半边胳膊。
到处都是咒力残秽,但咒灵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不是逃走,而是在此处被人祓除了。
夏油杰听到酒井小姐对他低声说:“咒灵已经被祓除了,似乎是这两位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术师为了保护他们的女儿,与它同归于尽了。”
咒术师的五感一向很好,但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庆贺声让他有些分辨不清酒井小姐的声音。
庆贺?
因为咒灵被祓除而庆贺?
那死去的人呢?
两个幸存的小女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似乎是一对双胞胎。
有村民注意到了调查员的目光。
“对了!她们也是怪物!”
“怪物!”
“请一并清除她们吧!”
被期待的二人一言不发。
一早就注意到了——不论是飞鸟井真那还是夏油杰。
死去的两人身上,不止有出自咒灵的伤痕。
人为痕迹…
被咒灵杀死的术师身上,有被二次破坏过的痕迹。
还有那些村民们手上、农具上的猩红斑驳,和脸上扭曲恐惧,又带有快意笑容。
这正是夏油杰无法接受的地方。
他们不是保护普通人的术师吗?
为什么保护了女儿,也保护了村民,甚至付出生命的他们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飞鸟井真那收回视线,转身对村民说:“状况我们了解了,接下来我们操作的过程会很危险,请各位远离这里。”
房门被关闭。
嘈杂的声音遵从调查员的建议,却没有离得太远,依旧窃窃私语。
憎恶,恐惧。
人对人的憎恶在此地盘旋不散。
做完了清场,飞鸟井真那转头凑近散发低落气息的夏油杰,在他背上拍了拍。
“这就是大多咒术师的结局。”
“做咒术师毫无未来可言,极低的招生量加上极高的死亡率。日复一日直面咒灵,直面具现化的恶意杀意去战斗,普通术师们几乎都折损在各种咒灵身上。”
手臂向下滑落,她扯住少年的袖子,拉着他走向墙角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会恐惧无法理解的事物,也极少去理解他们不能认知的东西。”
飞鸟井真那说:“普通人也好,咒术师也好,在意识到他人与自己不相容的异常时,会为了「正常」去清除异己。”
愚昧的村民,和死去后被亵渎残躯的术师。
还有被仇视的幼小孩童。
飞鸟井真那扯着夏油杰来到两个女孩子面前,蹲下身,双手将她们揽进自己怀里,轻柔地抚摸她们的发顶安抚。
“夏油同学,这是我想要告诉你的。”审查员并没有看向自己名义上需要观察的少年。
“如果最后选择了成为咒术师,就不要总是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不要将「善」单方面安在他人身上又失望。否则怀有过高的期待,人的恶意总有一天会压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