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们就在这里,相对而坐。沈静昀研究地图,袁慎便读书写字,偶尔她看地图看的烦了,耍耍脾气,袁慎还能玩笑似的宽慰几句。

彼时他们二人,弹琴作诗,舞刀弄枪。他为她挽发,许诺一生一世;她同他嬉笑,二人情意绵绵。

可这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从前的美好虽历历在目,可终究是物是人非。

沈静昀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那把梳子,神色黯淡下来。

当年他便是用这把梳子为自己挽发。

栖荷看见沈静昀坐在那里,表情不似刚才一般轻松,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从前的一切,便轻声走过去,拿起梳子,把沈静昀的头发放下来,一边梳头一边说道。

“栖荷其实不应该提起那人的,可是将军,最近我还真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

沈静昀叹了口气:“你都这般说了,怕是那风言风语我也我得听听了。”

栖荷道:“之前梁家女君来拜访的时候就说过,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守在程娘子身边,但是有一段时间,却一直不在都城见他。那段时间袁大人生辰,他都没曾出席。再回来的时候,就见他的时候,他狼狈不堪,像是出远门流浪一般。那时都城人人都在传,他是去西北找将军了。”

沈静昀听完后,没有作声。

“还有,我听闻你回都城那日,他早早就来等着将军了。只是等错了门,扑了个空。”

沈静昀还是没有说话。

“将军,其实你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曾放下过袁侍郎吧。否则你也不会在西北一直不肯回都城。之前在西北的时候,您也奋不顾身救过袁州牧一次,既然你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不如再与袁侍郎……”

栖荷说到这,似是有试探的意味。当然了,沈静昀也不是听不出来。

若是五年前的她,面对这样的试探,她可能会含糊过去。可是五年后的沈静昀,心性更加坚定,对于栖荷这种颇有一丝丝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当机立断的止住了她的话头。

“你可是要我再与他续上前缘?”

栖荷没想到自己将军这般直截了当地看破了她的意思,慌乱之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是说些囫囵话:

“栖荷……栖荷只是觉得将军年纪也到了,又在西北待了五年,也该考虑合适的人家了吧。你看公子和女君的两个孩子都能满院子跑了。”

“那你为何不嫁?”

一句话,栖荷无法辩驳。

“你若有心仪之人,我自然会给你做主。不必这般迂回地攀扯我。”

“将军哪里的话,栖荷会等到将军嫁了之后再找郎婿的。”

“那你是要在我身上耽搁一辈子吗?”

这话的意思栖荷听出来了,自家将军怕是要出嫁当尼姑了!

眼见劝不成,栖荷还是识趣地转移了话头。

“将军莫说气话了。不如这样,我们晚上带小公子和小娘子来军营里转转如何?”

沈静昀思索一阵后,摆摆手:“罢了,这里距离家中太远,那俩娃娃来回折腾,怕是又要闹了。明日再说吧。”

“那将军下午想做些什么?不如我陪着将军去添置几件衣裳?昨日将军还说想买衣衫送给梁家女君和她的两个孩儿呢。”

沈静昀摇摇头:“眼下陛下要推行度田令,我下午入宫,去找陛下商量此事吧。”

“将军刚回来歇息没几天,就又要出皇差吗?想来太子殿下应该是不会同意地吧。”

“子端如何管的住我。况且这次又不必去西北如此偏远之地。他没理由拦着。”

“那霍将军呢?我听闻霍将军此次也有意辅助太子殿下推行度田令。若是霍将军也去,那将军也就不必再跟着了吧。”

沈静昀起身:“他去他的,与我何干。”

边说话,沈静昀边打开衣柜,想把带来的衣衫放进去。结果柜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琳琅满目的衣衫。

沈静昀不记得有让人在军营里放置衣服啊?军营那些糙汉子也肯定不懂得买这些女娘的衣衫。

“这衣服都是谁的?”

栖荷摇摇头:“不清楚啊,我从未吩咐过人放衣服啊,今天又是第一次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