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袁慎是在廷尉府查案，沈静昀就没让栖荷去找袁慎，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

沈静昀发着高烧，但还是强撑着身子，坐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仔细研究地图上铜牛县和寿春之间的关系。

“将军，您还是歇会吧，凌将军智勇双全，断然不会有事的。您发着烧，还是赶紧休息吧。”

沈静昀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因为他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沈静昀速速写下自己知道的一切，把都城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凌不疑。然后起身，顶着昏昏的脑袋，离开营帐。看着外面整装待发的长林卫，命令道：“长林卫将士听令。从今日起，无论是出城还是入城之人，从里到外，全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人。”

令下，长林卫将士全都出发，镇守城门。

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沈静昀也是支撑不住了。回到军帐里躺着，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还是那个梦，黄沙漫天，旌旗飘扬，她站在城墙上，手握长弓，看向都城的方向。

那种心痛感，又一次席卷在沈静昀的心头。

自从回到都城，沈静昀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上一次还是跟随凌不疑出征陇右，班师回朝之际做的。

这个梦带来的致命压迫感，让沈静昀睡觉都不得安宁。

沈静昀虽然喜欢军营的生活，但是却不喜欢屠杀。战场上沈静昀虽然杀伐果断，不惧强敌，但是战场下，沈静昀是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想起战场上的血腥。就连梦里也不愿。

袁慎还是知道了沈静昀生病的消息，从廷尉府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就来到了军营。

彼时只有栖荷在，沈静昀还在睡着。

袁慎轻轻走到沈静昀身边，看着沈静昀的睡颜，便伸手捋了捋沈静昀面前的碎发。

“她怎么样？”

栖荷看了看沈静昀，然后回答道：“将军白日里为了给程娘子求情，也为了能带兵去铜牛县，在大雨里跪了好久。这天一天天冷了下来，将军夜晚巡营，怕是寒气入体，上次的风寒可能就一直没好。”

袁慎点点头：“把药给我吧，我来照顾她。”

栖荷把放着的汤药递给袁慎，但是看着袁慎，栖荷还是不太放心。

“袁侍郎，我能和你谈谈吗？为我家将军。”

袁慎看着栖荷，给沈静昀盖了盖被子，把药放下，就跟着栖荷到营帐外了。

“袁侍郎，栖荷从小就跟着将军，是把将军当成自己亲生阿姊的，所以有些话，我还是想和袁侍郎说明白的。”

帐门口，栖荷看着袁慎，语重心长的说道。

袁慎点点头：“你说。”

“今晚，我知道袁慎是没有在廷尉府查铜牛县一案的，而是一直跟着程娘子的，我怕将军烦心，这件事情还未告知于她。但是袁侍郎，请听栖荷一言，将军对你是有情的，既然陛下赐婚之时，你不曾拒绝这门亲事，那还是要善待我家将军的。栖荷了解我家将军，向来是不拘小节，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却不会对你宣之于口。哪怕知道你对程娘子还是有情，她还是会看在她与程娘子的交情上，尽全力护着程家。还请您不要欺负将军，若是不能斩断你心里的那些藕断丝连，那还不如让我家将军及早禀明陛下，退了你们的亲事。免得大家最后都痛苦。”

栖荷看着周围没有人路过，又补充道：“将军至性至纯，袁侍郎千万不要负了她。这也是为了袁侍郎考虑。若是真的辜负了将军，怕是您也会有危险的。”

说罢，栖荷指了指这些长林卫将士。

袁慎知道栖荷为何意，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袁某任凭长林卫众将士处置。”

栖荷这才放心地点点。然后掀开帐帘，让袁慎进去照看沈静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