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直接戳穿凌不疑。这事心中知晓就好。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故意留下这个灯笼碎屑让我们查。下进血本也要毁尸灭迹。”凌不疑走到桌案前来回踱步。
“嗯,说明你们没有查错人。那你们可查过肖世子这半年来的开销吗?有什么不妥吗?”
凌不疑的另一个侍卫阿起抱拳回答道:“回沈将军,查了,我们查了他这一年的开销。上半年他还捉襟见肘,下半年他就富了起来,游山玩水,喝酒嬉闹。好不快活。”
沈静昀点点头:“那他可有产出?”
“他有几间铺子,可就凭他那脑子,根本做不成生意。上半年还要往外出售店铺,不过下半年富起来,反倒是又多开了几家。”
“董仓管和许进忠做了半年的买卖,这肖世子便阔绰了半年,说他们没干系,谁信。”
沈静昀说出这话的时候,凌不疑和阿起都疑惑地看着她,似是在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沈静昀并没有理会他们二人。
凌不疑叹了口气,看向沈静昀:“你找几个人去给肖世子的店铺找尽麻烦,定要断了他们的财路。阔绰惯了的人,是忍不住清苦的。他定会再次铤而走险。一旦他联系下家,我们就有机会找出黑手了。”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事情商议结束,阿起离开了议事厅,沈静昀也转身要走,但是被凌不疑又叫住了。
“我并未和你提起过董仓管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静昀好像早就猜到凌不疑会问自己一样,淡然转身看着凌不疑。
“你查得我就查不得吗?”
“孤城一案牵扯甚众,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陷入其中,若是不能全身而退,祸连家族怎么办?”
沈静昀神色也狠厉起来:“若不是孤城当年失守,戾帝大军进城屠杀,我阿母和阿姊又怎么会被误杀?你说于我有没有干系?”
凌不疑没有回答沈静昀的话。
“你放心,从军多年,我有自己的眼线和人脉,若是查到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但是我告诉你,你如果对我有所隐瞒,就别怪我掀了你这府邸。”
面对沈静昀的威胁,凌不疑一言不发。他也知道忧心孤城案的不止他一人,所以也不阻拦沈静昀。
“好,必要的事情我会知无不言。”
凌不疑说罢,转身拿起一把弓箭,朝着刚才被自己惹得不悦的沈静昀扔过去。
“既然来了,那就去跑马场,你我比试一场。赢了,这弓我送你。”
沈静昀知道,凌不疑这是在变相和自己道歉服软。虽然和袁慎的道歉比起来隐晦了不少,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静昀褪下大氅,挽起邋里邋遢的袖子,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两根箭矢出来。拉紧弓,双箭启发,正中凌不疑院子里的树杈上。
似是挑衅一般地看着凌不疑,撇撇头:“那这弓我要定了。”
袁府,袁慎跪在袁家宗祠里,给袁氏列祖列宗上完香后,看向了一旁身着一身素白,表情平静而无波澜的妇人。
那是袁慎的阿母梁氏。
袁慎的双亲自小不怎么管他,放任他自由生长。因此从小袁慎就多了几分凉薄之谊。
这些日子,身边就总有人向他提及成婚一事。虽然过去他不曾在意这些,但是现在不同了。
自从那日上元佳节遇到了程少商,袁慎的心就好似被勾走了一般。
身边纪大人给他介绍了好些个配得上他的女娘。袁慎为整个袁氏考虑,再加上自己年岁渐长,哪怕受了父母影响,对爱情不曾抱有过幻想,但为了家族,他还是想着还是要寻一名新妇的。
只是当他满心欢喜地把这些世家女娘的画像交给母亲梁氏,想让他帮忙一同相看的时候,梁氏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长大了,婚事自己做主便可”,就把袁慎给打发了。
袁慎心里甚是难受。从小父不疼,母不爱,迫不得已学会了独立。因此他总觉得世上无人在意他,便对所有人皆不付出真心。
直到遇到她。
俏皮可爱,虽诗书不通,礼仪不得,但是好像就像有魔力一般,把袁慎的心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