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黑色的瘀痕覆盖全身后,身体也瞬移般出现在了表情错愕的青花鱼面前。
哈,你居然有脸惊讶,刚刚喊“中也”开污浊时,不是很冷静吗?
青花鱼鸢色的眼中倒映出我的影子,不过是个漆黑的能量体罢了,勉力构建出人的造型,人的姿态人的身份行在这大地上。
这是我早已知晓的事实。
数秒前还鲜活沸腾着的情绪此刻突然如退潮的海水般消失地干干净净。红月下苍白的白骨沙滩,潮水退去后就只余下对毁灭的渴望。
溢出的暴躁能量使我脚下的土地止不住地溃散,风在尚未靠近时就已被打散。
站立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青花鱼,过于依赖无效化异能的他此刻在我眼里堪称孱弱。
不过是出现了稍许超脱计划的意外,就让他大惊失色好似屠宰场中待宰的鱼,如惯性般将这普普通通的困境甩在了开污浊这个选项上。
明明还有数十种补救的方式,可他偏偏选择了对他来说最轻松,对“我”来说最下等的策略。果然选择权若不拿在自己手中,便难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开污浊并不仅意味着异能全解这样简单的事,它同时意味着我勉强维持的人类状态的溃散。如果想要继续保有这状态,就不得不依赖于无效化这类反异能。
更确切的说,是不得不依赖于人间失格或与之类似的异能,也不得不依赖太宰治这个人。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走向,而这个认知使得进入污浊状态的我情绪愈发恶劣。
在我眼中,青花鱼不过是一个惯坏了的破小孩罢了。
仗着些许微不足道的小聪明,便向周围的同伴任性索求,而偏偏他索求的对象却无条件地满足了他。
我嫉妒他,且憎恨他。
甚至分不清这之中到底是嫉妒偏多,还是憎恨偏多。
而我的同位体,作为满足了他那无趣要求的人,你又为何要如此惯着这养不熟的鱼?
这片天空,这片森林,不应归属于你名下吗?
这空气,这日光,哪个不曾属于你?你本应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现在却被如此弱小无能之辈支配,困在方寸之间,果然让我——
想要杀了他们。
从未有片刻,如此瞬般让我清晰地认识到,‘我与我的同位体,并不是同一人’这样的事实。
对己身之外的人抱有期盼,这无疑是种愚蠢的行为,哪怕这个人是同位体。
今天的我也在为这愚蠢行为买单。
异能的暴动在消解残存的理智,粉碎的大地似要在天地间掀起沙尘暴。有如席卷世界的革命,在暴动中荡平一切。
青花鱼拔腿就跑,奔向了还在暴走中的“中也”,显然他认为靠近彻底没有理智的中也比靠近我更安全些。
跑吧,跑吧,但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曾听人说,新生建立在对旧有秩序的彻底摧毁上。
毁灭一切的我,应属于“生”。
确实如此。
我将为整个横滨,带来“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