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今天当冤大头了吗?

问了就会说实话吗?

怎么可能呢。

我太了解她了,正如她同样了解我一样。若此番真的询问,唯一的效果不过是让她确认自己猜测的正确性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搭理。不若就让她这么挣扎在5%的不确定性中,岂不是很好玩。

我的沉默让太宰治略有些内伤地垂下了眼帘。

表演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失望源自失败的作弄,还是源自我对她的不信任。

好消息是我已经放弃探究她的真实想法了。

太宰这女人,如同就着地平线平铺开的无尽迷宫。

好像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好像每一个选择都会有不同的结果,但实际上不过是假象罢了。无论选择哪一边,最终得到的都只有似是而非的回应或作弄罢了。

欺诈好似是她的本性。

就如同蝎子注定要蜇人,毒蛇注定要咬人一样,不过是本性罢了,没有改变的可能也没有改变的意义。

作为明知道这一点的“人”却偏生要去招惹蝎子,那么被蛰不是理所当然吗?

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这般反复无常,没有坦诚也不知何为真实,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欺诈。

有时我会产生一种幻觉,就好像她在面对我时总在努力对抗这种本性,但事实证明这抵抗也不过是虚幻。

又或者她真的有在抵抗,只是抵抗失败了。

又或许她恐惧于将真实展露给我,但如果她这么恐惧的话——

算了,反正毫无意义,我的耐性似乎很早以前就已消磨殆尽。

“哈?我为什么要问已经知道的事。”

单边胳膊搭在靠椅上我惬意地向后靠去,挑眉看向太宰治做出了如上戏谑的回应,正式宣告放弃探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完早餐暂且各自分离。倒不是我两这个同世界人互不合作,只是合作也有不同的形式。

她有她的解局思路,我有我的破局思路,信息来源不同选择的方法也不同,倒不必勉强互相紧密搭配。

更何况我也需要一些空间进行思考,而不是一股脑地将全部精力投入在重回原世界这个貌似简单的选项上。

大概是失忆了,暂时看不到回归的必要性。

横滨的沙滩挺柔软的,海鸥在靠近分界线的地方笨拙地行走。

不知道其它地方的大海是不是和此地的海一样充满诱惑力,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好像窃窃私语唤我纵身跃入海中。

镭钵街在外岛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长长的跨海大桥衔接陆地与岛屿。密密麻麻的潮汐发电螺旋桨在退潮时分露出水面,然后待涨潮时又消失。

耐心地坐在横栏上等待,看不远处码头上人来人往。堆积成山的集装箱一望无际好似城镇,其中叉车匆忙穿梭好似车流,吊车频频起落好如观景电梯。

轮船往来,卸货装货井然有序,真好啊,不知道我那边怎么样。

然后直到下午时分,太阳西斜之际,我要等的渡轮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所谓“组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久仰久仰!

并没有兴奋不已地跳下去迎接,毕竟我还要送情报呢,可不能自己冲出去搅乱局面增加不确定性。

已知我手头有一份情报,可以送给a,也可以送给b,既然港口黑手党已经因为我同位体的关系占了先机,那作为它敌对势力的武装侦探社怎么能够落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