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泽言的身上仿佛装了一台x光机器,将诸伏景光内心的所有心思看了一个透彻,他的手背泛起了青筋:“别隐瞒了!诸伏景光!日本警方那边到底通知了你们什么?”
诸伏景光听着听着,渐渐一脸空白,对方所说的情况已经超越他所习惯的“常识”,他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被握住的右手,却在几秒后恢复了面无表情。
是zero曾向池泽言介绍过他?还是这是组织的一场试探?
诸伏景光的心里惊疑不定,他变得迷惑,不敢轻易下定论。
池泽言哪里不知道诸伏景光的想法:“不是试探,我只是想帮帮零哥,景光哥。”
“你是零哥的幼驯染,零哥以前肯定向你介绍过我,我知道你们是日本警方的卧底,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收到了什么样的任务指令,我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池泽言的脸上布满了恳求的无助:“求你了,景光哥,再这样下去,零哥会死的。”
诸伏景光被他脸上的哀求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那句“零哥会死的”冲刷着诸伏景光的理智。
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小人告诉他,你是日本的警察,不能轻易相信眼前组织的人,你的责任要求你保守秘密,不要被对方楚楚可怜的表情所迷惑;
另一个小人只说了一句简短的话,却比千言万语还能对他造成冲击——zero会死。
诸伏景光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zero会死”这句话,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垂在身侧的左手握紧又松开,如此重复几番后,诸伏景光动了动唇,哑声道:
“我和zero收到消息,那粒胶囊里有组织排到警视厅卧底的名单。”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诸伏景光所有的力气,说完后他就宛如在沙漠中干渴的旅人,身体泄掉了所有的力气,全身松软的靠在了后背的墙上。
原来是这样,池泽言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步田地,胶囊阴差阳错的被费佳拿走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还没有机会碰到它……
但又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池泽言放下了紧握着诸伏景光的右手,单手捏住了下巴,开始沉思起来。
到底是哪儿不对?
一道灵光瞬息闪过,池泽言眼角稚弱的弧度陡然睁圆,他定定地凝视着诸伏景光,像是卡壳了的机器,几秒后,才轻轻地开口: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你们已经打开过胶囊了,对吗?”
只有检查过了胶囊,诸伏景光才敢在拍卖会上就一枪销毁胶囊。
“嗯。”诸伏景光偏过了头,半晌,很是艰难地憋出了一个字。
“你们两个谁开的?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池泽言宛如看一只即将迷途的羔羊一般看向诸伏景光。
猫眼的青年木然地凝视着暗巷的某处,反正都说了那么多,再透露一点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
他低下头,说道:“我提前溜进了保管物品的场所,将胶囊盒子暗格里的纸条取了出来,把名单传了回去。”
池泽言确认了一遍:“只有你碰过那粒胶囊和盒子吗?”
“只有我。”诸伏景光不明就里,“那个盒子有什么问题吗?”
池泽言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安室透没有接触过胶囊就好,证明他现在不会有危险,至于诸伏景光,他还在对方身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怕的。
“昨晚我也打开了那个胶囊,搜索过盒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池泽言望着一脸震惊的诸伏景光,极为严肃的说。
诸伏景光是何等聪明之人,虽比不上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那样玲珑剔透的心思,但从池泽言前面焦急的反应和最后这句话,哪里还推测不出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那个线索是假的!
既然这样,那份他发过去的名单也是假的,将有无辜的同僚因为他错误的情报被诬陷逮捕,而他本人也将暴露卧底的身份。
诸伏景光的内心先是爆发出猛烈的愧疚与彷徨,继而是后悔与无奈,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下,编辑了一封情报有误的邮件传了回去。
在邮件显示发送完成的那一刻,刺耳的机车轰鸣声响彻在巷子的附近。
与此同时,池泽言的手机传来了两声“滋滋”的震动。
他看都没看手机,都能猜到邮件的内容,一定是和眼前的猫眼警官有关。
在嘈杂的汽车声中,池泽言一把拉起诸伏景光的手,朝着暗巷的深处奔去:
“景光哥,跑!”
在一个无人的天台和一辆飞驰的跑车中,有两个人同时收到了琴酒的邮件。
“协助力加击杀卧底苏格兰。
——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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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室透和贝尔摩德收到池泽言的消息,赶到废弃的大楼时,池泽言正浑身是血的斜靠在墙壁上阖眸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