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的时候,天边的斜阳刚好隐入地平线。
池泽言望向窗外不断变化的夕阳,斑驳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柔和的灯光包围,温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按照琴酒的吩咐,池泽言并不需要参加今晚的宴会,他只用隐藏在暗处,等待某个时机。
可是昨晚池泽言翻入收藏室调换宝石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张邀请宾客的名单,在纸张的右下角写着一个他熟悉不过的名字——费奥多尔?d.
费佳?
池泽言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费佳来东京做什么?
出于某种隐秘的私心,池泽言悄悄更改了计划,黑衣组织潜入这场宴会的人,多了一个他。
安室透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西装,经典平驳领,内搭白色修身衬衫,下身穿着哈伦裤,干练不失时尚。
他伪装成了宴会的服务生,正语笑宴宴地与身边的人交谈。
诸伏景光不知道去了哪里,许久不见人,池泽言没有心思管这两人,藕色的眼眸牢牢地盯着那颗放在正中间展览的深紫色宝石,神色不明。
安室透时不时瞥一眼站在窗边的池泽言,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天清早的对话。
[狭小的厨房内,他握着池泽言的手,和小时候细腻的掌心不太一样,虎口和指尖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再加上荒岛时池泽言不要命的打法,安室透心里清楚,他离开后的这几年,池泽言过得并不好。
愧疚与担忧一股脑地涌上了安室透的内心,他曾经带在身边养尊处优的男孩在生活里抹平了棱角。
池泽言的手每抽回一点,安室透的心就冷下几分。
他记得那颗糖。
盛夏的天气太过炎热,那颗糖被他装进了裤子的口袋里,等他带着池泽言游玩一天回家时,已经被捂化,黏黏糊糊,害他当晚洗了很久的裤子。
也是清洗口袋的时候,他闻到了那丝独属于牛奶的气味,才推断出池泽言喜欢牛奶糖。
小男孩喜欢一切奶味的东西。
“糖化成一滩糖水,脏了你的裤兜,就像我们后来的关系,再也表述不清。”池泽言的手彻底从安室透的手里抽出,他走到了属于他的房门前,回望的眼神平静无波。
“你走的那个夜晚,我的口袋里也有一颗糖,我把它装了好久,直到森先生问我,糖都化了,为什么不吃?”
“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你是真真切切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池泽言推门走了进去,房门阻挡了安室透的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另一侧池泽言轻微的颤抖,在朦胧的微光中,他听到了青年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给糖的人走了,那是最后一颗糖,所以我后来不再爱吃糖。”]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身旁女子的呼唤拉回了安室透的记忆。
他抱歉地朝对方笑笑:“不好意思,斋藤女士,您说的故事太诡异了,我不由得就陷入了沉思,还希望您不要因为我的失礼而生气。”
“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斋藤奈奈并不介意安室透的出神,继续大大方方地与这位服务生分享起自己的见闻,“据说那块宝石被发现的地方,长久无人居住,但房间却干干净净的,就连摆在书桌上的花瓶,明明里面没有放水,玫瑰却一直鲜艳,就像是刚采摘不久的样子。”
“这的确很奇怪。”安室透认同地点点头,接上了斋藤奈奈的话,“那宝石是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插着玫瑰的花瓶里。”斋藤奈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安室透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据说就是因为这块宝石,那朵玫瑰才能活那么久,所以木下家专门举办了这场宴会,目的是拍卖这颗宝石。”
斋藤奈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当然,今天也有很多稀奇的物件将会拍卖,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些不过是宝石的陪衬,我听说有好几个集团的继承人都出席了这场宴会,还有一些来自国外的研究机构,都对那颗宝石虎视眈眈。”
安室透的脸上也挂上了假惺惺的笑容,似乎非常赞同斋藤奈奈的话。
他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
干净整洁的房间可能是有人长期打扫,只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鲜艳欲滴的玫瑰很可能是清早才放入花瓶,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清楚,安室透完全不相信,那些都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宝石带来的。
至于宝石那可笑的名字——生命之源,在安室透看来,不过是木下家的掌权人为了卖得一个好价钱,故意搞出来的噱头,当不得真。
他的关注点主要在这场拍卖会的另一件物品上,黑衣组织研究多年的药——aptx4866,琴酒要求他们销毁它,并杀死提供这件拍卖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