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毫不吝啬地倾洒在安室透的瞳孔之中,明亮与晦暗交织着。
浓郁的奶香味在池泽言的嘴里绽放,充斥着他整个口腔。
和琴酒随身携带的柠檬糖不一样,相比酸涩清甜的水果糖,池泽言一直偏爱牛奶的味道。
刚认识安室透的时候,池泽言有些孤僻,不爱讲话,喜欢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发呆。
那时候安室透就是这样,强硬地把奶糖塞到他的嘴里,笑眯眯地说:“吃了我的糖就要听我的话哦!”
然后金发的青年以此为由,带着沉默寡言的男孩接触了无数新奇的事物,打开了对方封闭的内心。
一颗糖,一件事。
降谷零用那种骨子里就有的温柔,一点点卸下了池泽言因为费佳,而在身上竖起的坚硬盔甲。
唇齿间的奶香还和记忆里一样美好,但池泽言的表情却不像安室透想的那样开心,他从兜里掏出了纸巾,将口中的奶糖吐了出来。
“零哥,我已经到了用糖哄别的小孩子的年龄了,很久都不吃糖了。”
就像刚刚,他已经会用曾经安室透哄他的方法,熟练地给太宰治喂糖。
安室透站在他的面前,灰蓝色的眼眸支离破碎,像是一尊精美无双、不染尘埃的玉器,被人陡然打碎了一条裂缝,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遗憾。
“琴酒的糖你就吃,我的你就嫌弃?”
安室透斜着眼看着池泽言,眉梢俱是锋利,听不出是讥讽还是玩笑。
“他的我也没吃,喂太宰了。”池泽言面不改色地答道,当然那些在安室透看不到的角度,吃进去的不算。
“小言,我们回到过去,好吗?”或许是岛上的情况太过惨烈,安室透突然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很多年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还可以回答吗?”
似乎只要池泽言愿意,他们的时光就可以倒流,回到那顿没有用完的烛光晚餐,降谷零没有因为一个电话离开,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男孩,许下了承诺:
“我的答案是,好。”
安室透静静地看着池泽言,想要听他的答案,却又害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胸膛起伏了一瞬,到底还是移开了视线。
这一刻,他不是黑衣组织的卧底波本,也不是日本公安降谷零,只是池泽言的零哥。
[零哥,我可以向这首曲子一样,成为你此生的唯一吗?
好。]
那个曾经无疾而终的问题,跨越了时间的洪流,终于得到了他期盼的答案。
池泽言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他闭目靠在路边的大树上,一手抓着安室透的衣领,一手悄悄攥紧,听着原本平缓的心跳开始逐渐急促起来,随后又归于寂静。
可是他不想要了,时间抹平了一切,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执着于一个回答的少年。
池泽言走了出来,早已不耿耿于怀。
“零哥,对不起。”这是池泽言现在唯一可以说的。
安室透不怒反笑,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随后歪着头,一字一句、轻声细语地问道:“因为琴酒吗?”
池泽言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早已明白自家大哥与安室透身份上的对持,他不会暴露安室透日本警察的身份,也不会让对方抓到琴酒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