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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福德的双手因为戴着手套没有放在衣兜里,男人的肢体动作很少,听见青年的询问,克劳福德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的回答:“能来现场的人员不会犯低级错误。”

大概是长相严肃所致,男人这平淡的一眼仿佛严厉的瞪视。

“我闻到了很奇怪的味道。”汤姆的眼神在尸体上逡巡,青年显而易见的在自己贫瘠词汇库里搜寻着合适的形容词:“感觉像是酸性的松树气味,有油漆一样的质感……或者说,比较厚重。”

如果要汤姆找个对他来说恰当的形容词,那大约是这股气味仿佛降了调,但是用小提琴演奏的g大调第1号大提琴组曲。

不过这种比喻太抽象了,保不准克劳福德会真的瞪他一眼。

几乎所有人听了这句话都下意识的用力呼吸,试图从满是血锈味和草腥味的空气里分辨出那缕奇怪的味道,然而空气中的血味还是血味,除了被浓烈的血腥气呛了一口之后谁都没能发现那样的气息。那位探员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半是怀疑,半是不可思议。他瞟过尸体被放在一边的内脏,似乎思考了胃壁破碎的可能,可是什么样的食物能散发出那样的味道?欧内斯特·巴里去生啃树皮了吗?

“我能走近一点吗?”汤姆侧头问。

威尔看向克劳福德,克劳福德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似乎想揉一下鼻子,不过男人并不想把这种想法流露出来:“如果贝弗利喊你停,别再乱走。”

汤姆点点头,沿着威尔刚才的足迹走到男人附近并蹲了下去。不合手的乳胶无粉手套让他没法用自己的手干任何一件事,青年半蹲在地上,直直的面对着这具支离破碎血肉遍地的尸体,血味浓郁到令他汗毛倒竖,但在靠近之后,就像若有若无的纽带瞬间清晰了一样,他能轻易地捉住那条金色的细弱的线,跟随它缓慢的移动。

天色已经亮了大半,汤姆的白发在众人的轮廓中明度高的惹眼。

“我想起来上一个有这样嗅觉的人。”贝弗利忽然说。

fbi的女士们并不经常打扮,但下班时间,尤其是案子结束后的总是自己的。贝弗利也曾经选了个高档餐厅作为自己这段时间辛苦的奖励,她换上常服化了妆,在进餐厅的时候迎面遇上从玻璃门里出来的莱克特医生。

就像同事间的正常相处一样,两个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在餐厅金色的门前灯下告别的时候,莱克特医生忽然说:

“桃金娘,柏树,麝香,琥珀……很有品味,卡兹女士,diptyque的香水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