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想起他妈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一团乱,什么都听不进去,像头得了癔症的斗牛,眼睛里只有那块红通通的“手术中”的标牌,旁人跟他说什么他都嫌烦,也听不进耳朵里去。
快要丧命的人只要还在里面躺着,外面的人说什么都跟笑话一样。
宋琪很用力地朝他勾了勾嘴角。
医院总是能每一分钟都切割成十万八千年,从江尧他们赶到急诊科到现在最多不过二十来分钟,陈庭森进抢救室连十分钟也没到,抢救室的门帘再一次被扬开的时候,连江尧都忍不住从条椅上弹了起来。
“陈叔,”宋琪大步迎上去,又想盯着陈庭森又想往屋里张望,急促地问:“怎么样?”
人是有第六感的。陈庭森的手套上沾满血水,江尧一看向他的眼睛,胸口就猛地坠了下去。
——跟当时从他妈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的目光一模一样。
陈猎雪正好带着三磕巴他们从走廊另一头急匆匆的回来,见陈庭森出来了,纷纷拔腿就往这边跑。
“叔。”宋琪蹙着眉头又喊了一声。
陈庭森望着他,眼神漠然又悲悯,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小梁第一个跑过来,愣了愣,抓着陈庭森的胳膊开始喊,“你摇什么头啊陈叔!你救他啊!他是二碗!”
“来不及了。”陈庭森的眉头微微蹙着,“肺血管梗阻,来的时候开始咯血,我进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严重窒息了。”
“什……”江尧听愣了,插嘴问,“有肺什么事?好好的肺冒什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