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老师很负责。”
“好了。”老太太放掉怀中的猫,不知是对谁说,“到下面玩去。”
露露眯着一双碧蓝猫眼,竖着羽毛掸子般的尾巴从她脚边拂过,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
宋煦跟在猫咪尾巴后,亦步亦趋离开房间。
走了没几步,宋煦看见楼梯处有人影晃动,露露停下,回头朝她叫唤。
宋煦弯腰想抱起猫,波斯猫倏地一窜,溜进虚掩着门的房间,她走过去,脚下被什么绊了一跤,登时跌入漆黑的房间里。
门留着一丝缝隙,亮光从外面透进来。
佣人在前面引路,跟在其后的人身形高大,应该是个男人。
两人停在楼梯口,佣人双手捧起银质托盘,男人没说话,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将金属家伙放到托盘里,他不紧不慢整理袖口,随后越过佣人,步伐沉稳而有目的。
经过书房门口时,男人脚步一顿。
身侧的佣人察觉异样正要走上前,此时,波斯猫忽然出现,不知从哪一跃而下,宋煦反应过来去抓,却捞空。
波斯猫从黑魆魆里钻出来,门被无声打开。
菲比认出半跪在阴影里的少女,诧异道:“宋小姐?”
头上盘着芭蕾发髻,十七岁的女孩眉眼干净分明,在这满室的昏暗里,她的皮肤有种昂贵骨瓷的透白。
男人淡淡一瞥,便移开目光。
那颈项微垂的姿态,宛如天鹅凫水。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
长方形的西餐桌上,程老夫人坐主位,小辈们的位置则依次往下排,席间大人们正讨论着什么。
佣人们手脚轻快,安静侍候在旁。
在联邦上流阶级中,雇佣专业型的人力服务,而非全使用智能化的机器,也象征着家族的繁荣与实力。
人工智能,是上层社会中需警惕的代名词。
这次本家的直系亲眷难得来齐,程珣坐在宋煦右手边,侧头挨近她,低声介绍:“坐在二叔旁边的是三叔程谨言,昭昭是他的女儿,三叔对面是……”
宋煦的视线逐一扫过去,落在那个男人脸上。
从她这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骨相优越,挺直的鼻子像雕塑品,恰如其分的英俊,气质沉静而自持。
“他是你的教父。”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自九岁来到湾区至今,宋煦在程宅度过八年,这八年说长不长,但有两件事令她印象深刻。
一是来到程家的第二年,程珣父母双双死于一场离奇车祸。
另一件是她十三岁那年的洗礼。
关于此事,宋煦记忆很模糊。受洗那天,她低烧不退,在昏昏沉沉中进行,仪式完成的那瞬,她撑不住病倒了,躺在床上昏睡一天,醒来后,经陈姨提起,才知道自己有了一位名义上的教父。
这也是程老太太的授意。
在程家,倘若一个外姓人要成为家族的一份子,首先他要成为上帝的信徒,共同信仰,才有共同承认。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宣告从今往后宋煦在程家的位置。
宋煦的教父自然也是老太太所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