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10月16日,拉文克劳的普威特用魔杖指着她,彼时我们正在上草药课,我悄悄从温室里溜出去,站在她的身后握紧了魔杖,西弗勒斯·斯内普却出现在她面前,赶走了普威特,弥散的雾气模糊了我的视线,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雾尽头。
1975年的万圣节,我该庆幸她换了一个舞伴吗?或许是吧,她和莱姆斯·卢平跳的那支舞简直可以说滑稽可笑,但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牵起了西里斯·布莱克的手。我兀自站在甜品台边,望着她和布莱克亲昵地眉来眼去,品尝甜点——那些巧克力慕斯蛋糕,是我警告来往的人不要拿走的。
1975年的11月10日,我开始怀疑先来后到这个词,遂尝试站在她的身后注视她,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或许初见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可我依旧想得到她。在那群格兰芬多骂她扣了五十分的时候,我轻巧地将恶咒甩过去,狠戾的光芒久久不能平息——我也因此被叫了家长,在庄园里,父亲的耳光甩在我脸上,摸着生疼而火辣辣的脸颊,我凄厉地大笑起来。
1976年的1月13日,“先来后到”彻底成为了我字典里的黑名单,还是唯一的那种。
1976年的5月2日,我虔诚地跪拜在伏地魔的面前,这个男人和我有相同的屈辱和痛苦——我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名字,却憎恶他们的血液;我们都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渴望强大,渴望征服和拥有,渴望别人对我们的顺从和恐惧;我们都喜欢黑魔法的强大。
1976年的6月30日,我第一次正式和她对话,我试图用我的信仰让她顺从、归属,可初战落败,我甚至还被她摆了一道,绕进了废话的圈子里。
也是在那天,我又去找了黑魔王,也首次和别人谈起了她——但我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很奇怪很痛苦的感觉,仿佛这就是世间最痛的事情了,”我说,“每当我想起她却得不到她,我都会感觉五脏俱焚,渴望得骨头生疼。”
我想她想得骨头疼。
我只能这样形容,因为在我认知里,疼到骨子里的感觉是最痛的,虽然大人们常说最难熬的是心痛,但我好像没有心——我的父亲早就将我那颗尚未发育完全的心封锁起来,用铅灰与黄金灌满了它。
会爱的人才会觉得心痛,可我不知晓什么叫爱,我这样的人,只会用骨头痛来描述那种声嘶力竭的渴望。
这是爱吗?
只有卡莉娜·波吉亚才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我真正拥有了她之后,她才能教我什么是爱,如何去爱;教我在一个对爱浅尝辄止,甚至只字不提的家庭中生长的人,如何学会去爱别人;教我如何停止书写卡莉娜·克劳奇这个根本不会存在的名字,却又将它投入壁炉之中。
教教我,卡莉娜。
教教我。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意大利的里奥马焦雷,位于利古里亚大区拉斯佩齐亚省的一个临海小镇,五英里长的岩石海岸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在夜晚泛着黑色的淡淡光泽,守夜的老人却对着这样的美景流泪,他说这个海湾溺亡了不少尾生。
她就像这个海湾,溺毙了我。
“显然我对这个词也不太了解,孩子,”黑魔王的神色愉悦了几分,甚至有些好奇,“告诉我,你想要她的什么?”
要什么呢?
我想要她温柔的顺从,想要她虔诚的归属,想要她湿漉漉的眼眸,想要她白如雪的身体,想要她饱满的樱桃色唇瓣,想要她泼墨似的发丝,想要她灼烧着的鲜活灵魂——想要她主动向我献上这一切。
我想从她那汪清澈的泉水中汲取甘甜的甘露——或许是因为我太干涸了,我那蓬勃跳动的心脏里总是荒芜一片、寸草不生,仿佛末日的艽野,山尽的平芜。
我想要她。
“我想要她,”我斟酌道,“就算她不爱我,我也要她一切的一切。”
黑魔王讽刺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矛盾啊,”他饶有兴趣地摩挲着自己的戒指,红色的眼眸中满是兴奋,“爱也属于她的一切,就算你将她像金丝雀那样囚jin起来,她还是会反抗地蹦跳在你的笼子中。”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我急不可耐地问。
“折断她的羽翼,浇灭她的骄傲,摧毁她的一切,”黑魔王的声音染上几分玩味,“可以先让她小小地忌惮和恐惧些许,让她不敢直面你的眼睛——她就开始失去一样东西了,也就是冷静的勇气。”
“我不能伤害她,主人,我只要她,当我得到她以后,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甘之如饴……”
“这不是伤害,”黑魔王眸色潋滟,恐怖的蛇脸浮上喜悦之色,“当她身边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溃不成军时,你只要瞥她一眼,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朝你走来,不是么?因为她已经失无所失了,她没得选,她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