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颤抖着哭了出来,眼神颓然。
西弗勒斯不语,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我的肩,继续低声痛哭着。
“她只是睡着了是吗?”
“快把她叫醒啊,哈利在哭。”
“你不是魔药大师吗?快给她做恢复的魔药啊……”
“西弗勒斯……理理我。”
我的声音细如蚊吶,却永远带着悲戚和可笑的自欺欺人。
烛火颤颤巍巍地熄灭了——它并不能为这黑暗的房间带来短暂的明亮。
西弗勒斯依旧不语。
我趴在莉莉身边,低着头,不敢去试探她的体温,良久,久到月色已经变得晦暗,西弗勒斯才缓缓抬起头,声音破碎而嘶哑。
“我无法告诉你,卡莉娜,我只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出卖了莉莉,他背叛了你们……”
“不!不可能是他,我愿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嚎啕大哭起来,拼命地砸着他的衣角,“怎么办啊,都死了,都不见了,我该去找谁啊……”
是啊,我这颗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的归宿的心灵,又会成为荒野中漂泊的流浪者了。
我的爱人失踪于我的挚友死去的时候,而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
长夜漫漫,这个夜晚,似乎再也不会过去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西弗勒斯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他出卖了他们,然后要逃走了,他甚至都没有和你说过任何!你们都太信任他了,能将我骗到尖叫棚屋,让我差点丧命的人,不配保护莉莉……”
“你闭嘴吧!”我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发狠地瞪着他,“一个食死徒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凤凰社的人!”
“是,我是食死徒,”他没有和我争吵,而是悲戚地笑了,“这可悲的身份让我在莉莉眼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可我宁可这样暗中保护她,而不是冠冕堂皇地用正义的嘴脸掩盖自己的胆小懦弱!”
“啪——”
我下意识地甩了他一个巴掌,西弗勒斯愣愣地捂住自己的脸,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可我无法启齿,一切的解释和挣扎都是徒劳,我和他都是黑暗边缘拼命向上挣扎的溺水者,抱着已经溺亡的人,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救赎火光,却不知自己的泪水全部都流入了这条暗河,让我们的求救更加举步维艰。
西弗勒斯并没有怪罪我,而是兀自落下泪来,他一遍遍地低声忏悔着一个我不知道的事实,忏悔着自己将预言告诉伏地魔的可憎举动,忏悔着自己没有保护好莉莉,忏悔着自己让我对他失望……
我不知听了他多少遍虔诚的忏悔,也无法辨别他的虔诚是否比我的虔诚复杂几分,我只知道在他声嘶力竭、将要崩溃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出现在了窗边。
哈利沉沉地睡去,邓布利多教授怜爱地抱起他,将目光转移到跌坐在地上的我和西弗勒斯身上。
“别那么绝望,至少他们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他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哈利需要我们的保护。”
西弗勒斯扶着我站起身来,他神色复杂地瞥了哈利一眼。
他直直地盯着哈利的眼睛。
“我认为不必了,”他将视线转移,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淡漠的语气,“伏地魔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摇头。
“这孩子让他收到了致命的伤害,却没有杀死他,”他严肃道,“伏地魔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永生,是绝对不可能败在一个孩子手里的。”
我的脑海中沉浮的思绪再度开始翻涌:“您的意思是……伏地魔还在看着哈利,他要等待时机回来复仇?”
虽然我不相信,这样惨痛的代价依旧无法消灭那般的邪恶,可我不能对哈利的安全不负责任。
“是这样的,所以——”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哈利,继而抬起头坚定道,“我们应该将他送到他真正的家人身边。”
我听的一头雾水,西弗勒斯则是皱起了眉头。
“绝对不行,”他厌恶地说,眉头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厌恶的神情,就连他在面对掠夺者的时候,亦没有这般的厌烦,“佩妮·伊万斯,那个愚蠢狡诈的麻瓜,她不会对哈利·波特有任何怜悯之情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也骤然一紧,遂点点头,轻声道:“是啊,教授,哪怕将哈利放在霍格沃茨,都比放在一个麻瓜家里合适的多。”
邓布利多教授沉默片刻,目光如炬。
“一种古老的爱的魔法,让甘愿牺牲的莉莉和詹姆用生命保护了哈利,他们的爱将伏地魔的魔爪打落,让哈利存活于血缘之爱的保护罩之下,”他斟酌地说,“伏地魔大势已去,可哈利却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保证可以应对任何的差错,尤其在魔法界。”
一番话让我沉默良久,西弗勒斯和我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我们都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懂彼此的想法,就像在学生年代,我们那样默契,是最出色的魔药课搭档。
我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