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开他的目光:“我很好啊,好得很啊。”
他无奈地从坩埚里拿出我的羽毛笔:“真好啊,好得都把羽毛笔扔进坩埚里了。”
我尴尬地笑笑,阻止了他往外拿羽毛笔的动作:“别乱动,我在熬制一种复杂的魔药,这是原料之一。”
西里斯继续和我对视,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周围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气氛安静得有点毛骨悚然,虽然我的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地笑着把玩着桌子上的小印章,眼帘垂下去,偶尔抬头看看我。
“你是有多动症吗?”我实在忍不住反问了他一句。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继而云淡风轻地说:“额,没有啊,但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心里一紧张,迷惑地问:“啊?”
“噢,就是我们的如尼文作业,你也知道的,我不太擅长长篇大段的翻译。”他眨眨眼说着,“所以这几天能邀请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噢梅林的!他为什么总是在不该断句的地方断句啊!
但一想到图书馆,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天我靠在他身上睡觉的情景,于是又忍不住脸一热,只好问他:“能换个地方吗?图书馆太容易睡着。”
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听你的,不如就在八楼的空教室里怎么样?那里常年没人去,也比较通风宽敞。”他提议道。
我答应下来:“好啊,那今晚七点,敢迟到就把你扔进黑湖里去。”
他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了教室。
加西亚在训练中不幸受伤进医疗翼,我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去看他了。索菲依偎在他床边和他聊天,米兰达和约翰森为他冲泡药水,而我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帮他削苹果。
不知为何,现在一想到西里斯,我的脑海里不再是讨厌可恶的自大狂人,而是那个张扬美丽而恣意潇洒的少年,那个在不经意间就可以让我慌了神的少年。
可恶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在舞会上和我距离这么近?还是他送给我的那盒雪平牌柠檬雪宝?又或者是他对我的诚恳道歉?不然就是他在圣芒戈陪了我两周后接着来找我逛西西里?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甚至开始责怪自己没有原因地就突然沦陷在了他的美好之中。
我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然后不出意外的,把苹果皮递给了加西亚,然后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加西亚为难地看看手里的苹果皮,还是把它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要不你今晚别夜巡了,感觉你好累。”约翰森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这才发现苹果和苹果皮被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
“你什么意思?讨厌我?怎么把我削的水果扔掉了?”我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便直接质问加西亚。
加西亚:“……”
晚上,我抱着一本如尼文词典找到了那个空教室。西里斯坐在一张桌子旁,摆弄着手里的魔方。
见到我来,他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词典,将桌子上的作业本摊开。
“这周的作业蛮难的,好多句子我都看不懂。”他有些委屈地说。
我拿过作业本,看到了几乎一片空白的翻译题,嗯,确实是有好多看不懂的。
“我把这些都写完,”我简单地说,脑海里又回忆起那天波特的话,于是试探地问他,“那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西里斯思考片刻,然后问我:“你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写完了吗?”
好家伙,还真是一针见血,开门见山。
“当然——一个字都没动。”我如实回答,偏过头去看他的反应。
他笑了笑。
“卡莉娜,每次你歪头的时候,肯定都会有什么坏主意,”他失笑道,“我猜你现在肯定需要一份靠谱的参考答案。”
我拼命点头:“前半句话可以不要了,后半句我洗耳恭听。”
在遇到西里斯这样的组员之前,除了魔药课和西弗勒斯合作以外,其他的小组作业几乎都能达到“1+1+1+1=1”的奇效,不是我算术不好,是其他的组员常常人间蒸发,而这种东西就是谁先着急谁就当大冤种,不幸的是每次居然都没有比我先着急的人,在ddl之前,大家都躺平在我一个人完成的作业上。更过分的是,我把写好的作业交上去后,甚至还有人以为我们小组的作业没有人写。
而西里斯则是一个不错的队友,我们的优势能够互补,我喜欢写翻译题,他喜欢做推导咒语的题,就算他实在写不出来,他也会去做点别的事情。这让我省心不少,比如我这几天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了。
在我终于写完翻译题后,西里斯也写完了他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我们交换了一个轻松的眼神,我仰起头伸了伸腰。
“好累好累,一会还要去夜巡,”我耷拉着脑袋说,“为什么不能放开宵禁政策呢?这东西劳民伤财的。”
西里斯噙着笑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问我:“怎么叫劳民伤财呢?”
“劳得当然是级长这些民,伤得自然是各个学院的分这些财,”我抱怨道,“我感觉级长就像中国古代的小官吏,无论做什么都两头不是人,扣分少就被院长骂,扣分多就被学生骂,真不知道莱姆斯是怎么处理的,感觉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话毕,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他的目光也黯淡了些许。
“嗯……你什么时候和月亮脸的关系这么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问我。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毕竟他可是笑嘻嘻地和我说过,我只叫他的名字,而对他的朋友们都称呼姓氏。
不过在当上级长后,我和卢平的关系确实近了很多,他像一个稳重踏实的大哥哥,虽然他也只有五年级,但他在很多杂事的处理上有条不紊,可以说是级长的典范。
当然,他也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鉴于他在之前也一直叫我“卡莉娜”,而且他是掠夺者里公认的“好人”,我也不好意思再疏远这个常常向我伸出援手的少年,便开始称呼他的名字。
对于西里斯的反应,我倒是有点惊讶。他是在气恼我这份“殊荣”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吗?还真是幼稚得有些……可爱。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被他有意无意的小举动而扰得神魂颠倒,而好胜的我也突然决定不再怯懦于感情,反之,我突然想逗逗他,来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在别扭。
毕竟,西里斯吃醋可是一件很稀有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的神色又晦暗了几分,手指也开始不知所措地动来动去。
很好,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我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不会有点吃醋吧?”我继续乘胜追击,把脸对着他,故意盯住他的眼睛。
他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我乱了阵脚的反应,他忍不住笑了。
“看,还是我比较厉害吧。”西里斯打趣道。
我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有的没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吃醋了,”他大方地承认道,“之前你只叫我一个人的名字,现在还有月亮脸了,我好伤心。”
话毕,他又用那种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看着我。
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但又不想很快认输,于是只好不再看他的眼睛:“那你伤心去吧,还有更伤心的呢,万圣节舞会,级长们必须一起跳舞,我的舞伴是莱姆斯·卢平。”
听到我没再只叫莱姆斯的名字,他的语气高昂了一些,但还是很委屈很惋惜:“那我可太伤心了,或许我需要用复方汤剂来变成月亮脸的样子,复方汤剂好苦好难喝……”
他直接把脸凑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再盯着他的眼睛。
梅林的,我快受不了了……
“好好好,那你说你怎么才能不伤心,总可以不?”我忍不住投降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西里斯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做出思考状,然后开口道:“那你就换一个方式称呼我吧,至于具体的内容……这个我得想想。”
我没好气地说:“我警告你,别给我搞事情啊,要是发现你在整蛊我,我就……”
“把我扔到黑湖里。”他抢先一步接上了我的话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