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懵了一下,亲眼看着伊莉雅将手腕上染血的纱布拆开,再将他的胳膊狠狠绕起来,打了个死结后绑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动不了了。

“我睡觉的时候挺安稳的。”

他抬头望着银发的女人。

伊莉雅没有说话,轻轻坐在了他身上。

香克斯突然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黑夜中,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下一刻被却一只修长手猛地捂住了嘴巴。

“别说话。”

别喊我的名字。

伊莉雅的脸烫得吓人,另一只手在漫无目的地胡乱摸索着。

一只手用起来有些麻烦,她只能粗鲁地扯开香克斯的扣子,上衣、长裤,总之能扣上的地方都被她扯了个稀巴烂。

直到香克斯的闷哼声响起,伊莉雅大概知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

“我能提问吗。”

“干什么。”

也许是因为紧张,她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香克斯沉默了五六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睡你就睡你,还要挑日子吗?”伊莉雅说完以后重新捂上了他的嘴,僵硬地动了下腰。

巨大的疼痛让她额头上都渗出了几滴汗水,而就在她第三次咬住牙关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

伊莉雅立刻去看依稀月光下的正前方,那扣紧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成了两半。

“让我来吧。”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背部就已经贴在了坚硬的床板上。

女孩呜了一声,“香克斯。”

“嗯?”

红发顿了一下。

“你压着我头发了。”

“啊不好意思!”

“要不你扯扯我的,就扯平了。”

“这种东西、能、能叫做扯平吗!”

“当然可以啊。”

香克斯傻笑了一下,伊莉雅还没来得及嚷嚷,下一刻就猛地抓住了男人好看的红发。

-

第一缕日光洒在雷德佛斯号上,木制的甲板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香克斯正七扭八歪地倒在床上,屋内一片狼藉,能看到的地方都乱哄哄的。

宴会后的一天睡到日上三竿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人这么早来扰人清梦,可一大早,属于船长的那间房门就被敲响了。

贝克曼头疼地站在门前,思考着要不要踹门进去。

“香克斯,醒醒。”

“香克斯!”

在第十次呼喊却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扭开了本就没有上锁的门。

果然。

看着已经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杂乱房间和赤着上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自家船长,贝克曼没忍住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船长室乱是可以理解的,但乱成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贝克曼用脚踢了踢香克斯的腰,还在睡梦当中的红发喃喃自语,花了一分钟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先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怎么了。”眼睛都还没睁开。

“雷德佛斯号丢了一只小船。”贝克曼说。

“啊。”香克斯没太在意,瘫坐在床上,一副没有从醉酒中回过神的样子,“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你在处理的吗。”

嗯。

他没听懂。

这个笨蛋就不知道看看周围少了什么吗。

贝克曼咂了下嘴。

“伊莉雅呢?”

“伊莉雅...”

听到这个名字,香克斯像是被电击过似的突然来了精神,“她...”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

空的。

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原本就飘在贝克曼心里的‘果然’两个字再度放大了一些。昨天晚上听到耶稣布讲起香克斯求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再加上她出现时的反应。

——自家笨蛋船长绝对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干了什么蠢事。

“啊啊啊啊啊啊!伊莉雅呢!”瞬间醒酒的香克斯捂住脸,然后朝着床下看了一眼。

还是空的。

“……”

贝克曼再度猛吸了一口烟,开始在想着怎么能在香克斯能听到的程度下,委婉地表达以下几点。

你以为你求婚成功其实没成功。

你以为的你老婆其实不是你老婆。

你以为的新婚夜其实不是新婚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被睡了。

睡你的女人还跑了。

贝克曼左右环视,几乎被毁于一旦的房间能看出伊莉雅成功地在这离得每一个角落里留下了她的痕迹,要不然香克斯这个笨蛋也不会是连人跑了都后知后觉的样子。

他看着笨蛋船长上半身都弯到床下,后背上的几道痕迹到现在都没消散。

贝克曼叹了口气,冷不丁瞥见了香克斯枕边的一张纸条。

直觉告诉他那是事情的关键,男人踢了踢床板,在对方算得上慌张的傻气眼神中用下巴点了点纸条的位置。

香克斯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打开纸条,上面是伊莉雅好看的字。

她说:我去当海军了。

香克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字了,他思索了一下,眯起眼睛将字条举起,然后把纸反转了九十度。

贝克曼:?

“嗯嗯,这样啊,嗯,对,啊原来如此。”红发在看完后恍然大悟,然后一手拍在了另一只手上。

“怎么了?”贝克曼问道。

“她说她去当海军了。”

“?”贝克曼突然怀疑香克斯可能不认识字,将他放在被子上的纸条拿了过来。

——我去当海军了。

还真是这句话!

他现在突然想问问当事人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和他们相处了两年的海贼居然受了打击,转而去当了海军。

可是他又一想,香克斯到现在都是一副他昨天求婚成功的想法,就算挖空他的脑干,也不一定能找到问题的起因。

他知道的甚至不一定比耶稣普多!

贝克曼折起纸条,“看来丢的那一条小船也是被她开走了。”

“有什么关系。”香克斯伸了个懒腰,“不过她为什么天刚亮就走,走的时候吃的带够了吗。”

贝克曼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养成同时抽两根烟的坏毛病了。

“别忘了你可是海贼。”伊莉雅可是要去当海军。

“那又怎么样?”

香克斯拍拍后脑勺,爽朗笑声传出船舱,久久没有消散,而在一阵笑声过后,传来了他认真的声音。

“你知道的,贝克曼。”他抬头,“如果她有想追求的东西,我绝对不会阻拦她。”

“况且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啊,结个婚怎么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开朗,一副完全没有思考到未来是不是会出问题的样子,可贝克曼听着,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了笑容。

如果这两个笨蛋一个觉得自己分了手,一个觉得自己结了婚...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啊。

况且这两个人都还需要历练。

那——就在伟大航路与新世界再见吧。

贝克曼轻笑出声,就在他觉得事情暂告一段落,思考着要不要再出航前补充一次物资的时候,突然听到咚的一下:香克斯像毛毛虫一样窝在了床板上,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不过刚结婚就出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贝克曼没有说话。

没到两秒,面前的男人就重新挺直了腰身。

“算了,大海这么大,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果然。

这个家伙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安慰。

“贝克曼。”

“嗯?”他抬头。

“启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