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客卿长老光临,荣青有失远迎。”
“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我也不是你们的什么客卿长老。”施颂真叩了叩柜台,“帮我取一千灵石,再准备一只乾坤袋,不要做多余的事。”
荣青答应着起身,叫其他小伙计下去准备。但他目光还是忍不住在施颂真脸上来回逡巡,带着好奇和不解的。眼前客人看上去至多不过十五,周身却半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反倒带着一种温吞的懒惰。
修真界一直存在着某种共识:一个人如果看上去像二十五岁,那么他可能是二十五岁,也有可能是二百五十岁。但如果一个人看上去只有十五岁,那他多半就是十五岁。
客人看似和荣青年纪相仿。但荣青站在她面前,总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毛头小子,一眼就能被对方从头看到底。
是吃了什么奇怪的驻颜丹吗?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施颂真忽然问,“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荣青急忙摆手,“弟子只是奇怪,从记录上看,前辈这个账户自开启之后,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
夷安弟子存储灵石的账户,和外部人员的有所区别。眼前女修提供的账户隶属夷安内部,却不显示详细信息,权限必得在客卿长老及以上。有些客卿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会选择隐藏令牌姓名,灵石山庄的掌柜小二无权查看。
但无法查看个人信息,不代表无法查看存储灵石记录。荣青发现这个账户自二十七年前在夷安开户存入五万灵石后,没有任何存储记录,像是被主人遗忘了。
“是朋友帮我开的,一直没有用过,差点忘记了。”施颂真接过乾坤袋,“刚才想起来这块令牌注册的时候用的不是我名字,应该没有一起注销掉,所以试了一下。”
托承影剑主的福,施颂真暂时不必身无分文地千里走单骑。眼下她失去灵力,无法御剑,难以长距离奔走。如果不能用灵石雇请其他修士帮忙,施颂真回天山恐怕要徒步走上三四年。
“北境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施颂真问,“可有人去天山寻衅滋事?”
施颂真濒死之际,最担心的不是蓬莱岛上众人能否在这场浩劫中幸存,而是谢扶舟没了她要怎么活下去。诚然谢扶舟洗衣做饭是把好手,但他资质平平又疏于修行,最后不过堪堪金丹未能结婴。
虽然施颂真临走前在天山秘境外设下了纯钧剑阵,但谢扶舟总不能一直藏在秘境中闭门不出。谢扶舟性情单纯又爱生闷气,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若是要和其他宗族势力的修士来往,没了施颂真的庇护,谢扶舟再不改改他那臭脾气,将来一定会吃亏的。
“天山?”荣青一愣,“那里有九尾天狐镇守,谁敢去那里找不痛快?天山之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发起怒来是真的会生吞活人的。”
施颂真:“?”
她难得有些迷茫:“九尾天狐?生吞活人?你说的是谁?”
施颂真还在天山的时候,只见过谢扶舟这么一只雪山白狐。他性情温顺,从不伤人,虽然时常会闹脾气,但顺起毛来也很容易。她从没听说过北境雪域有什么天山之主,也没听人说起过天山还有这么一只凶残的狐狸。
“九尾天狐谢扶舟,正是弟子方才所说的天山之主。”荣青恭敬地回答,“前辈是闭关的时间太久,没听过天山谢扶舟的名号吗?他是前任纯钧剑主的道侣,当世仅存的三只天妖之一。芙蓉剑施颂真十五年前陨落于蓬莱岛,谢扶舟狂怒之下显出原形,负伤吞了蓬莱岛三千九百名鬼修,自此九尾天狐声名鹊起。”
他小心观察着施颂真的表情:“前辈若是在十五年前闭的死关,不知道谢扶舟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