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见过她张扬的笑,像天生明媚的大小姐。却未曾想过,她也曾住过破街老巷,任童年雨打浮萍。”
“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与我说,这样只会让她更心疼她。”
倏地,她想到了别的,脸色终究变幻了色彩,翻开到日记背后,将那些埋入深夜,冒出芽尖,渐成大树的暗曲,全以笔墨的方式,倾泻了上去。
彼时的她尚不知,这既是她和季浅浅之间的解药,也是横亘于未来,最深的致命毒药。
最深的秘密,尚需宣泄。写完过后,晏清河呼地长吁一口气,痛苦又执着地将脸埋于手心。
恍然间,抬脸,打开手,手背与桌面平行,任骨节分明的手,弯曲成凤爪状,欲抓取,又茫然放下。
泪,又开始从重归澄澈的心脏处,复归涌动。
一滴滴从捂在眼前的手指缝里流淌。
眼泪,帮她将各种情绪从胸腔里一道排出。
她好似复归成那位,晏氏最靠谱的接班人,认真努力,心怀慈爱,体贴下属的好老板,忠爱老婆的好妻子。
如此,如此……脸色方才好看了点。
……
写完,下楼去用餐。
楼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清脆的响铃跟着清风摇曳。她的日记?
晏清河面色剧变,“嘭”地一声,刀叉坠盘,抬腿就要奔上楼,餐桌上的汤,在起身时,也被不小心翻落在地。
稀里哗啦,一地狼藉。
手捧着第四本日记本的浅浅,下面是摊开的三大本垒成情书状的日记本,早已泪眼婆娑,双目盈着泪。
从落笔的字迹分析,是翻开的前页,晏清河倏地松了口气,脸色缓了几分:“浅浅……这些都是真的吗?”
季浅浅咬唇点头,不顾持着的日记本,脆弱地环住晏清河的腰,花朵般苍白的小脸,拱入晏清河怀中。
白玫瑰香的吐吸,从晏清脖颈处,从她翕张的红唇间,吹涌着温热。
长长的故事,缓缓道来。譬如母亲被安置小黑屋,随时被剁手指,生命危在旦夕的可恶威胁。
那些惶恐,无助的岁月,她不愿让清河承担。
曾经,她只粗粗瞄过三大本日记,以为是晏清河对她短暂投注注意力的日常。
未曾想,清河是如此情深似海。第四本日记的首页,清河对她的宽容,更是震慑了她的芳心。
原来,她连她窃取了r7的前提下,都还在为她的身世感到心疼。
因为爱,才会心疼,清河爱她是那么深,她却将离开的晏清,横亘两人中间。
不懂得惜取眼前人,是她的愚蠢。
她该怎么和清河说,清河还会再相信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