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迁脸登时涨得通红,一时竟什么都没说出。

小皇帝的声音从上传来,“庙堂太高,望之即是碧空万里,不妨低头向下看看。”

看看世间。

看看人。

老人白发红颜,低着头慢慢走回人群。

这十几日在朝堂上受了不少兰台官员暗讽的臣子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众卿若还有何见解,可同孤说来。”李成绮很是善解人意。

见他方才对谈自若,有理有据,说得应迁哑口无言,即便有异议,谁还敢再开口?

李成绮目光在群臣身上划过,在谢明月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才收回目光。

“惠帝年间,多有乱政,利竟交驰,致使民怨载道,国家衰微,平定变乱竟需向他国借兵,当年会盟之耻,而今不过十数载,众卿大约没忘吧。”

当年会盟,周国力不济,李言隐受师焉辱,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令为其倒酒,君主若人臣。

“至先帝时,大兴改革,朝野气象一新,先帝御极十一年,文治武功史书已言明,不需孤今日为众卿再讲。”李成绮说起自己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本纪是怎么写的,“孤为先帝之子,自然要承先帝之志,新政势在必行,孤心不可转。”

小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少年声音没有那么低沉,却气势逼人。

群臣下拜,齐言:“臣等必与陛下同心为国。”

“近日,孤亦听闻,朝中对新政官员多有攻讦之言,无论是太傅,亦或者扬淮二守,他们行事,皆为孤授命,换了任何一人,到他们的位置上,也会如此行事。”

皇帝维护之意明显。

谢明月不曾料想李成绮居然会说这样一句话,忽觉心绪复杂,百感交集。

臣之责,在于为君担过。

这话李成绮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