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钱,目送她走。
程尔转头看着窗外,视野里贺让骁站在原地,双手插着兜,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整个人变得有点颓。
她很想就在医院陪他,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帮不上什么。
傍晚的时候,程尔下楼去饭店买了饭菜。
送到病房时,贺让骁去接水了,贺建明大概情绪平复了,松了绑,躺在床上看电视。
他转过脸跟程尔四目相对,率先开口:“找贺让骁啊?”
他的视线又看见她手里拎着的饭菜,嗤笑声,“那野种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程尔双手紧紧抠着塑料袋,生气地瞪着他,她转身往外走。
“野种跟他妈别的本事没学到,勾三搭四的本事倒是大。”
“小姑娘别被野种骗了。”
程尔背靠着墙,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忽视贺建明的话。
可是一想到这些话中伤贺让骁,她就好难受,心口被揪着疼。
贺让骁接了热水回来,远远就看见程尔低头站在病房门口,望着鞋尖发呆。
他快步往前,走进了才发现她垂着的眼角,又红又湿。
像是哭过的。
贺让骁伸手抬起她脸,撞见那片潮湿的眼睛里。也不知道伤心了多久才这样。
心脏狠狠地抽痛一下。
“哭什么?”他嗓音有点沉。
程尔傻傻望着他,摇摇头,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买了饭菜,你在哪里吃啊?”
贺让骁视线转到她手上,更心疼,“不是让你别来么。”
他话音有点重,本意不是这样的,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自己在凶她。
心一下就软了。
指腹在她眼下轻轻刮蹭,像是拭走泪水,又像是无声安抚。
“别哭了。”
他头低了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看你哭,我心疼死了。”
程尔眨了眨眼说没哭。
贺让骁摸摸她头,进屋放下热水。
也就在这时,贺建明不知道抽什么风,端起那杯热水,忽然起身。
程尔见状,瞳孔紧缩,还没叫出他名字,本能地冲了过去拉开贺让骁。
热水从背后撒过来,贺让骁被拉了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热水溅在程尔白皙的手背上。
她吃痛“嘶”了声,手里的人挣脱。
人影虚晃了下,她看见贺让骁几乎掐着贺建明脖子,按在病床上狠狠给了一拳。
贺建明眼睛挨了一拳,整个人躺着不能动。
贺让骁不解气,又揪着他衣领,给他嘴角一拳,彻底把人打蒙。
旁人吓坏了,护士赶来,看着狼藉一面说不出话,贺让骁低声跟护士道歉,拉着程尔快速往洗手间去。
冷水冲在手背上,程尔自己是麻木的。
意识仿佛被抽离,木讷的任由贺让骁拉着手背冲冷水,脑子里乱哄哄,眼前不断回放着贺让骁拎着贺建明的样子。
他又凶又冷,是她没见过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了,程尔忽然动了下,贺让骁赶紧问她是不是很疼要去看医生。
程尔摇头。
气氛太安静了,有种诡异的压抑沉闷。
贺让骁的情绪很差,沉默着,后来捏着她手指的力有点大。
程尔看见他眼角很红,心瞬间乱了。
“贺让骁。”她小声叫他名字。
他将她带去护士站处理了烫伤。
程尔出来时没在走廊看见人,她往前走找到安全通道门口,他倚着墙弯着腰,背很薄肩胛骨突出,安静的样子有点可怜。
她一步一步移过去,轻轻抚摸他的头。
忽然,她被大手带入怀中,他不管是不是有人看见,将她牢牢抱住。
反应有点刺,情绪尖锐,浓浓的颓然和懊恼交织拉扯着,让他痛苦不堪。
他不该当着程尔的面对贺建明动手。
他不该让程尔看见他阴暗暴力的一面。
“小耳朵,贺建明喝酒打我妈,打我。”
第一次把难堪的现实拆解给人看,几乎将他的弱点完全暴露在人前。
他的呼吸很重,含糊的像是自言自语,“但我不会,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包括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谁还没来给让让一个抱抱!
先来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