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挺得笔直,弓没松,也没射的意思。李含章举得累了,便放下手,“要么先欠着,你什么时候想讨了,来找我便是。”
她本来已离开靶场老远,一支箭瞬间扎进她脚边。她扭身瞧他,他则大大方方的收弓,背在身后,“我想何时讨,便要何时讨,由不得你来定!”
“······”这事儿的主动权有什么好抢的?真丧心病狂!
“马家家大业大,别说你有十几套铺子,就是你有成百上千套,也休想嫁进来,做那马夫人!”他嘲讽一笑,一吹口哨,翻身骑上赶来的马儿,绝尘回了靶场。
李含章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转身走了。
来了两月有余,她早将自己的处境摸了个大概。李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却是个还算小有所成的商贾,即使父母双亡,也在杭州留给她十好几个铺子。铺子不多,但也不少。此外,之前马家几乎从未同李家来往过,她爹娘一亡,马家立即就来接济了,另加马文才直截了当讲了出来,很难不让她多想一道。
常言道,越说不在乎,心里就越在乎。难不成,老马真在打这些铺子的算盘?
李含章扶额,重拾前前世琢磨人心的好本事,但是琢磨到有着爸妈皮囊的人头上,突然令她乏累不已······
嫁人计划就此搁置,李含章干脆什么都不想,随遇而安,每日晨起跟老马练易筋经,他高兴了还能指点指点她的酸诗,陪她下两盘棋,老马上班了,李含章就跟颜氏逛园子,种花,喂鱼,刺绣,逛街挑布匹选胭脂,闲了还会去看看李家的铺子,瞧瞧李家的长短工和佃户等等。
而马文才么,每每见到她都一副嗤之以鼻的架势,老马二人在了便装得恭恭敬敬。她每次见了这张脸,都要被吸进过去的漩涡当中挣扎一番,曾经拥有这幅皮囊的那个另外的他,说过的几句话,在她脑子里不断盘旋······
—“若是我变了模样,变了身份,甚至失了记忆,你是不是就要变心了?”
—“现在的我也是我,可你不喜。以前莫不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