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时候,她便孤零零地呆着,想匡连海。
马文才跟匡连海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难道是巧合?
若不是,那让她换地界的原因又是什么?意义又是什么?
日子转眼到了盛夏。上午,颜氏携她去瞧荷花。
“含章,瞧瞧那荷花,开得真好。”颜氏同她站在拱桥上,伸手指向水中。
李含章从手帕里抓了一小把晒干的馒头碎往池子里扔,见她指了,便丢了一小撮到荷花处,红黄锦鲤立即蜂拥游了过去,簇拥着荷花,煞是好看,“婶婶,众星捧月。”
“你这孩子。”颜氏笑,梨涡若隐若现。
李含章静静瞧了一会,忍不住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婶婶,做我娘亲好不好?”
她话说出口,心一凉,开始后悔······这不是她亲娘,她怎么能这么掉以轻心,胡乱说话!?真见鬼!
颜氏笑出声,点她鼻尖,“法子也不是没有,你嫁进来不就成了?”
“嫁给表哥?”李含章抬头瞧她,困惑。
她不是没想过,但若是嫁给他,整日对着一个之前喜欢得紧,结果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的人,同时又背负着背叛匡连海的感觉,岂不是自寻折磨?
“文才的亲娘死得早,这孩子一直孤苦无依的,老爷对他又太过严厉,小小年纪就活得这般辛苦,你们二人年纪相仿,嫁进来陪陪他,也陪陪我······”
现在的颜氏不是她的亲娘,同她相处时候,李含章还是要小心些,她说的话,自己也定要多过一遍脑子。况且,这马太守已经是杭州最大的大户了,他娶的老婆怎么可能是个心思单纯的?
不过,马文才的亲娘没了,那颜氏是老马后娶的?听闻这小马是独子,难道是颜氏嫁进来后再未生育?李含章人傻了,同时也舒坦不少,本来上一世匡连海便整日缠着老李,她就担心有朝一日要把老李给拐跑了,没想到老天真是顺了他的心意,现在她的爹成了他的,还好给她留了个娘。
回了屋子,李含章开始一面绣荷包,一面搞脑子。
嫁他······
也不是不可以。
在她看来,天下男人只有三类:爹爹,匡连海,其他。反正她想嫁匡连海也嫁不了,其他不都一样?
问题是,她愿意了,他能愿意吗?他后面还要去抢祝英台呢,难不成她要以一家主母的身份,替他筹办纳妾仪式不成?!
想到这儿,她一甩袖子,把自己半成型的鲤鱼荷包丢得老远。
管他呢!他爱纳不纳,他要纳,她便给他纳,大不了给他组一个阿房宫plus,让他玩个够!
李含章打定主意,平日陪颜氏老马之余,规划着怎么嫁进来。一日,她终于从老马那儿讨来一柄折扇,心情激动地一面把玩一面往自己的院子走,反复展开,看着右下角的印鉴,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心满意足。正当她陶醉在其中之时,突然一个锋利的东西飞快划过,穿着她的折扇直直钉在她右前方的廊柱上。
她扭头,见始作俑者正大大方方的收弓,冷冷瞧着她,仿佛在瞧脚下的泥沙一般。李含章忍了几忍,然后任由自己积攒的情绪掌舵,直接冲上去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两日本就气不顺,左想右想都觉得烦,她这么被折腾,八成是因为他,或者她爹娘,若是因为她爹娘,她也要算到他头上!
马文才头侧到一边,停在那,估计在消化被打的事实,然后舌头抵了抵被打的那侧脸颊,才肯正眼瞪她,趾高气昂地逼近,“李含章,你别以为整日想方设法取悦我爹娘,就能永远在马家庄住下了!也别以为,我马文才不打女子!!”
“你要打我,我便去告诉表叔叔!”她瞥了他一眼,扭头将廊柱上连带着挂着折扇的箭一同拔下来,“就说你恨他入骨,巴不得要毁了他的一切!”
“你!”他拿弓指她,怒目而视,干脆从箭筒里又抽出一支箭架上直指她,“我杀了你!”
李含章看了他一会儿,用眼神描摹着这人的眉眼,那么熟悉,让她掉了那么多眼泪······
不过是相同的皮囊,他根本不是那个人,简直一丢丢的影子都没有!
爹娘她可以认,即使芯子换千八百个她都认,因为她心甘情愿!
但是那个人,她坚决不认,死了就是死了,她哭过了,难过完了,一巴掌打过去了,此事就此了结,两不相欠!
她越想越气,本想将穿扇的箭当把柄留着,现在干脆抽出来,将那箭横握着,抬腿在膝头折断,用力甩到他脚边,握着残破扇子转身走了。
可恶的狗男人,果然本子上所言不虚,穷凶极恶仗势欺人,把她的折扇毁了!这又不是她名义的亲爹亲娘,他以为求一个折扇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