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略一思索,便明白谢容姝并未从他记忆中得知前世的全貌。
“姜家获罪皆因我而起。”他看着她,解释道:“所幸我在忠毅侯夫妇和姜砚的流亡之地,安插了暗卫,在最后关头换下他们,若非如此,今生我也无颜再见你。”
谢容姝愕然怔住。
“前世,你将舅舅、舅母和表哥全都救下了?”她不可置信地道。
“都救下了。”楚渊眼神微黯:“只是未免走漏风声,没来得及知会你,我原以为还有时间……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
听到前世亲人安然无恙,谢容姝心底难掩激动。
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谢容姝感到喜悦和欣慰。
“谢谢你。”她湿了眼眶:“那时我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就算知道他们平安无事,也定会同徐怀远算账……前世无论生死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有关。”楚渊伸手,轻拭去她眼尾的泪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的生死,都与我有关。今生我绝不会让你再陷入前世的境地,那样的痛,只经历过一次,便已足够令我刻骨铭心。”
这话让谢容姝微微一怔。
她前世与楚渊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又何来“刻骨铭心”一说?
谢容姝动了动唇,正欲相问——
只听得门外有暗卫低声禀道:“殿下,您昏迷之前,命小人找的人,今日突然现身,小人已将他从密道带进别院,他着急见您,说有要事相求。”
楚渊眸色骤冷:“带他去西院书房。”
暗卫领命离开。
“是什么人?”谢容姝疑惑地问。
楚渊:“穆元兴。”
“他从宫里出来以后,不是失踪了吗?”谢容姝诧异道:“我命悦来楼的人找寻他的下落,都查无所获,怎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
“狡兔三窟,他在京城本就留有暗桩,能短时间隐去踪迹并不奇怪。”楚渊解释道。
“难怪穆惜月能从徐怀远眼皮子底下逃脱,想必也是穆元兴的手笔。”谢容姝沉吟道:“只是他们不逃离京城,偏生现在找上门来,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楚渊:“穆惜月之事,事发突然,穆元兴未必有这个能耐将她从守卫森严的驿站救出,况且,就算穆元兴能把她救出去,在这么多人的追捕下,也藏不了这么久。想必他与穆惜月并不在一处。”
谢容姝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恍然之色。
“那他所说的有事相求,说不定已经寻到穆惜月的下落,想让你出手相救。”她嗤笑道:“他还真能张得了口。”
“八九不离十。”楚渊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正好我也有事找他,我且去会会他。”
“他最擅用毒,你身子刚刚复原,我同你一道去。”谢容姝忧心地道。
楚渊眸光微闪,轻拍了拍谢容姝的手:“若你在场,他顾及颜面,未必能够和盘托出,我一人去便好。”
说到此,他话锋一转,又道:“皇上此番下令封府,承恩公府和忠毅侯府那边都没有防备,尤其是顾淮和姜砚,年轻气盛,若轻举妄动,恐会弄巧成拙。你且安排人从密道出去,想法子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稍安勿躁,我自有安排,万事只等我号令便可。”
谢容姝有心想问问楚渊打算如何应对,然门外传出暗卫的催促声,她并不知道皇帝给楚渊限定的时间只有半日,想着并不急这一时问明究竟,便依楚渊所说,先通知承恩公和忠毅侯府要紧,自去同暗卫商议如何递消息给两府之人。
待到谢容姝离开,楚渊这才命人用软轿将他抬去西院,信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穆元兴正焦急地踱着步子。
一见到楚渊,穆元兴立时迎上去,长揖道:“还请殿下出手,救救穆惜月,她被徐怀远藏起来了,如今生死不知,徐怀远瞒着皇帝将她抓起来,定有所图谋,倘若她被徐怀远利用,于殿下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请殿下看在这孩子是大巫唯一血脉的份上,留她一条命吧。”
楚渊神色淡淡,走到窗边坐下:“本王可以救她,但有个条件,要拿你一件东西来换。”
穆元兴听见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殿下能救出惜月,别说是一件东西,就算要穆某的身家性命,穆某都甘愿献给殿下。”
“西疆王传承的秘药,一共有三枚。你应该给了穆惜月两枚,本王要剩下的那一枚。”楚渊看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