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起那枚丹药,仔细端详一番,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已经服用丹药超过二十年,那些用来炼丹的常见药材,几乎只闻上一闻便能辨认出来。
然而这枚丹药,他却闻不出丝毫药味。
谨慎起见,皇帝命高公公将一只病得奄奄一息的兔子带上殿中,用短匕将那丹药小心刮下一层,喂给兔子服下。
只一刻钟的时间,先前还无精打采趴伏在地上的兔子,脑袋瞬间支棱起来,在大殿里蹦来蹦去,十分活泼。
皇帝眼底尽是惊喜之色,他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见那只兔子一直活蹦乱跳,没有丝毫异样,总算完全放下心,将那枚丹药放入口中,嚼碎咽了下去。
穆惜月见状,内心狂喜,面上却要装出惊讶的神色。
“皇上,您这是……”
皇帝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勃勃的生气,从丹田升起,涌向四肢百骸,便知道这丹药绝非凡品。
他满意地点头:“不错,不愧是历代西疆王保命用的秘药,果然是好东西。”
说着,他睁开眼,看向穆惜月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穆惜月赶忙朝皇帝行了个西疆大礼:“家父一生蹉跎,做下许多错事,请皇上看在这枚丹药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放他离京。”
“准了!”皇帝大手一挥,高兴地吩咐道:“高传良,你派人去天牢,传朕旨意,放了穆元兴,从今往后只要他不入京,官府不得为难于他。”
高公公领命,走出殿外,朝候在门外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那公公意会,匆匆便往殿外走去。
而远处,有一个身影正慌慌张张朝高公公走了过来……
这一厢,穆惜月见高公公离开,总算彻底放心下来。
她实在没想到,这一切进行得竟如此顺利。
现在,便就只需等着皇帝身体里秘药的药效散去,便送他一命呜呼。
“皇上既已服下此药,不相干的丹药,近期便莫再吃了,以防折损了秘药的效力。”穆惜月叮嘱道。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防止皇帝服用其他的药,加速秘药散尽的过程。
毕竟,从服药到药效散尽,多则八日,少则五日,服药之人便会暴毙而亡。
只有按部就班的发作,她才有足够的时间,全身而退离开京城。
皇帝不疑有他,正欲点头应下——
忽然,刚刚离殿的高公公,匆匆折返回来,面色凝重地禀报道:“皇上,威远侯徐怀远求见,说有要事禀报皇上。”
“他?”皇帝想到近日京城的种种传言,皆因徐怀远办差不利而起,便皱紧眉头,冷哼道:“他不是病了吗,还有脸来见朕?让他回去继续歇着吧,朕不想见他。”
然而,话音刚落,便只听见徐怀远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臣徐怀远,接到密报,宁王与西疆圣女穆惜月勾结,欲用假药行刺皇上,还请皇上明察,万勿上了他们的当。”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穆惜月还算镇定,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着急为自己辩解。
在她看来,那秘药既已被皇帝吃下,就算说它是假药,也查无对证。
更何况在药效散尽之前,皇帝绝查不出半点异样。
“宣他进殿,将事情说清楚。”皇帝吩咐道。
随着这声话落,徐怀远不待内侍唱和,便焦急地走进了点钟。
他看了穆惜月一眼,情真意切朝皇帝进言道:“皇上,您千万别上穆惜月的当。宁王是百毒不侵之体,就算中毒,身子里的血也能化毒,根本不需要解药,皇上万莫因为宁王服药以后病情好转,便听信这妖女的鬼话。两年前她既能在连城不顾百姓生死,当众杀了乌落狄,令西匈愤而屠城,今日她便敢拿着假药上殿,骗您吃下去,要了您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