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湿着头发从净房出来,就见楚渊已经不知在何处沐浴过,身上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连头发都已经绞得半干,松松挽着。
他斜倚在半开的窗前,出神眺望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因着房间只在角落留了一盏油灯,月光洒在楚渊脸上,漫开一层皎洁的清辉,衬着他那身素白寝袍,看上去格外清冷落寞,好似藏着无穷的心事。
谢容姝心底一软,忽然生出几分探究之意。
“殿下好像有心事?”她走到窗前,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楚渊回眸望着她,淡淡“嗯”了一声,站直身子,极自然从她手里拿过帕子,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握进帕子里。
这是要帮她擦头发。
谢容姝还不曾被男子这般对待,更何况眼前这男子的手,向来都是握刀提剑杀人的。
“殿下,不劳您动手,还是我来……”
她受宠若惊地想要拿回帕子——
却被楚渊警告地看了一眼,只得作罢。
楚渊宽大的袍袖,因着擦头发的动作,不时拂在谢容姝的脸颊、颈侧。
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皂香,让谢容姝的双颊热得发烫。
她不敢去看楚渊的面容,故作平静地背过身去。
可是,屋角的烛火,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楚渊每一个动作,都将两人的影子勾缠在一起,在昏黄的烛光下,看上去格外旖旎暧昧。
谢容姝默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两人的影子上移开,故作轻松地问:“殿下的心事是什么,可愿讲给我听一听,或许我能帮殿下的忙。”
楚渊沉默几息,淡淡地道:“我的心事,从头到尾便只跟你有关,你打算怎么帮?”
谢容姝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心下一颤。
她原以为那日在酒楼,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这些日子以来,虽说两人因着同乘一骑,不可避免会有些肢体接触,可楚渊始终保持着客气疏离的态度,让谢容姝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回归正常。
没想到……
“要我怎么做……殿下才能不再把我当成心事?”谢容姝轻声问道。
楚渊手上的动作一顿。
随即,他轻扳谢容姝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
他的凤眸,紧锁着谢容姝的双瞳,眼底带着烫人的执着。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把我放进你心里?”楚渊反问道。
谢容姝的心,好似被他眼底的执着,狠狠烫了一下,让她觉得心底某处,泛着疼,又好似有些酸,又带着甜。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让她十分无措。
“我……”
谢容姝绞紧手指,想像上次在仙阳酒楼里那样,狠心说出拒绝的话——
可她一再张口,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楚渊敏锐察觉到她的转变,唇角微勾,狭长的凤眸里,好似有漫天星辰洒落在湖面上。
“阿姝,你无需着急告诉我。”他松开箍在谢容姝肩膀上的手,缓慢却坚定地道:“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