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殿下最了解你。”姜砚呲牙一笑:“殿下让我告诉你,仙阳郡诸事已经全部交给韦冠正处理,咱们绝不能再跟此事扯上半点关系,否则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便是皇子间兄弟阋墙的夺嫡之争,这可是皇上大忌。”
谢容姝:“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殿下心里都清楚着呢,你无需担心。”
姜砚说着,从袍袖中抽出一张画轴,交到谢容姝的手里:“这是殿下让我给你的,你若无事做,便在车里看看美人画像也好。总之,卢家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殿下此刻正在城外点兵,就等咱们出发了,可没时间再回去看热闹。”
方才出门时候,谢容姝已从夜鸢那里得知,这回出发,与他们来仙阳郡时藏头藏尾不同,是带着凤山军中的亲卫一起,要尽快赶往西北边关,确实没有时间再去理会仙阳之事。
谢容姝只得按下心中的担忧,放下车帘,打开了手里的画轴。
这是一张泛黄的画像,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
画像上,惟妙惟肖画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
那女子梳着少女的垂髫髻,鹅蛋脸,远山眉,一双含情目,带着几丝妩媚风流之色。她穿一件淡紫色的襦裙,手指纤细青葱,执着一枝半开的荷花,唇角含笑,看上去秀美可人。
这女子长相虽然算不上惊艳,却胜在有股风流妩媚的韵味,让人一见难忘。
许是谢容姝擅易容的缘故,她看人最直观看的,便是人的眼睛和骨相。
因为眼睛和骨相,是最难更改的,哪怕是精通易容术之人,都会在这上面露出破绽。
谢容姝细细瞧着这张画像,明明画中女子,是第一次见。
可她却觉得,这女子的眼睛和骨相,让她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画像左侧,写着一行小字:卢氏婉儿圣励五年冬。
看见这名字,谢容姝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是先前她请托楚渊找的卢婉儿的画像。
看这画像的工笔和装裱方式,以及落款的时间……想必应是递进宫里的画像副本。
谢容姝反复将画像上的女子看过好几遍,终于不经意间一瞥,让她发现了端倪。
她将马车的车帘轻掀,让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落在画像女子执着荷花那只手的手腕上。
在阳光的照射下,女子腕间那抹极淡的绯色印记终于清楚了一些,看上去像是画师不经意洇上去的一滴淡绯墨汁。
送进宫里的画卷,都要呈给皇帝亲自阅览,为保证真实,皆由宫里派出来的画师亲手所画,人不能作假,画上也绝不可能会出现洇墨这样的纰漏。
对于这抹绯色印记,唯一能解释的便是——
这是女子腕间的胎记。
谢容姝不久前,在安平侯府窥探罗老太太记忆时,也曾见过类似的胎记。
那胎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多年前失踪的西疆郡主,穆昭凤。
可是,罗老太太记忆里的穆昭凤,眉眼极淡,长相平平,与这画中女子的长相,并不相同。
除了……
她那双妩媚风流的眸子,和骨相,却与这画像上的女子,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