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思沁呢?”罗氏沉声问道:“晋王既是冲着顾姑娘去的,怎会最后救了谢思沁?”
提起这个,谢思柔气得脸都青了。
“谢思沁让我在船头跳,她自己却跑到船尾,直接跳到顾清凌身边。那撑船的婆子本来想把顾清凌往晋王殿下船上送,没想到被谢思沁抢了先。”
“谢思沁抱着晋王的胳膊不松手,又恰好承恩公世子带人赶来将顾清凌给救上了船,晋王殿下只得把谢思沁捞到船上去。”
说到此,谢思柔娇媚的面容,因太过气愤,而变得异常扭曲:“谢思沁这个下贱坯子,太不要脸,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她娘是个妾,她跟她娘一个德行,上赶着给人做妾,还要害我性命,我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罢了。”罗氏轻拍她的后背:“有道是‘宁做贫民妻,莫做富家妾’(1),这话在公侯之家也是得用的,你嫁给威远侯世子,将来便是堂堂正正的威远侯夫人。有娘在,谢思沁纵然攀上晋王,也是一顶轿子抬进晋王府,最低贱的妾,我绝不会让她做侧妃。”
她说着,脸上不觉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你再想想你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姐姐,哼,她这次连给宁王做妾都不配。亏我还在担心,侯爷看在姜家面子上,真给她找个像样的寒门女婿,万一那寒门女婿飞黄腾达了怎么办,现在倒没这层顾虑了。”
谢思柔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又想到将她救起的威远侯世子徐怀远,是那样一个芝兰玉树的人物,便也心里舒服了些。
“娘,谢思沁那死丫头心思歹毒,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她恨恨地道。
“急什么。”罗氏冷笑:“离你们两个及笄还有一年时间,她们母女,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谢容姝整日被太医、顾夫人拘在庄子上养病,除了吃、睡,便只能在庄子上四处闲逛。
如今悦来楼被烧毁,临江公子下落不明,福茗和福星在外面探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安平侯府后宅那边,她虽留了人看着,消息往来却极不便。
谢容姝总有耳目闭塞之感。
在这期间,她最想做的,便是想跟宁王见上一面,一来谢谢宁王的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想当面问一问,那日在湖里,宁王说的那些话,究竟有何深意。
她请托姜砚帮她传话,却只得到宁王连夜出京,数日未归的消息。
谢容姝急得不行,却没有旁的办法。
总算熬到太医开的补药全都吃完,顾夫人这才同意她回安平侯府去。
这日,谢容姝在姜砚护送下,坐上马车,离开别庄。
马车刚走到岔口,便有一位不速之客,早早等在路边,出声拦下了她的车驾。
“谢姑娘,先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来给你赔不是了。”
谢容姝掀开马车的锦帘往外看,只见承恩公世子顾淮,穿着鸦青色长袍,披一件玄色披风,容貌憔悴地立在路边的长亭外。
见她望过来,顾淮长揖到底:“那日的事还有些误会,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淮,你可要点脸吧。”
姜砚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枉我还敬你是我哥,你却差点把我妹妹害死。合着你妹妹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哼!”
顾淮没有起身,也没再解释,更没有逼迫谢容姝必须下车听他解释。
这样的态度,倒让谢容姝有些意外。
她大可放下帘子,让马车继续前行,完全无须理会顾淮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