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的容貌没被“毁”,又被姜家如珠如宝的捧着,幼时被拐之事,很快便被谢严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
那时,谢严说最多的便是——
“女孩子清誉要紧,虽说你这十三年,一直生活在道观里,日子过得清苦,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此事能不提就莫要再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时间久了,就没人会再提起你被人拐走这件事,你的清誉也便保住了。”
“若一直抓住这件旧事不放,闹得家宅不安,外人看了也会笑话。”
“总归有忠毅侯府和安平侯府护着你,谁也不敢说你什么去。可若当真对那些恶徒穷追不舍,他们再跳出来毁你清誉,日后你可怎么嫁人。”
那时一心孺慕父亲的谢容姝,什么都不懂,只认定父亲这样安排,必是对自己最好。
后来她才知道,当初是继母罗氏带她去上元节灯会,才会将她“弄丢”的,罗氏就是买凶之人,是罪魁祸首。
谢严苦口婆心劝她不要追究,只是在保护罗氏而已。
如今重来一世,谢容姝就是要在脸上弄出这道疤痕,并将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要让每个见过这道疤痕的人,都知道她所经历过的磨难。
更要让谢严和罗氏知道,她绝不会让这件旧事糊里糊涂过去。
果然,当着众人的面,谢严不得不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
顾夫人轻揽着谢容姝的肩膀,看向谢严,似笑非笑道:“侯爷放心,我们家侯爷已经跟崔员外详细问过当年之事,如今有了线索,定能想法子找出当年掳走姝儿的恶徒,查出当年的真相,忠毅侯府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被顾夫人这般看着,谢严那张藏在美髯下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赶忙朝顾夫人揖礼,再抬头时,脸色已恢复如常。
“兄长戍守边关,军务繁忙,能在百忙之中找回阿姝,于我来说已是感激涕零,怎敢再劳兄长追查恶徒。那些恶徒动辄要阿姝性命……想必是与安平侯府有仇,我定会将他们找出来,为阿姝报仇。”
“侯爷不必客气。”顾夫人笑着道:“阿莲去的早,只留下姝儿这一点血脉,她的事便是我们忠毅侯府的事,侯爷若能抽空追缉凶犯自是最好,我们家侯爷也会派人去查,总之,咱们两府目的都是查出当年姝儿被掳走的真凶,不让恶徒逍遥法外,您说是不是?”
谢严自是连连称是,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再多说什么,便借机跟随顾夫人和谢容姝一道进府,拜会太夫人。
作为亲生父亲,在太夫人面前,他自然提出要将谢容姝接回府去。
被太夫人以多年未见外孙女,想留在身边多住段时日为由婉拒。
谢容姝容貌已毁,对于谢严来说,已没了价值。
他不似前世那样,执着要将女儿领回府去,只虚情假意道体恤太夫人的思念之情,又嘱咐谢容姝好生在太夫人面前尽孝,便告辞离开了忠毅侯府。
谢容姝能够如愿留在姜家,自是在心底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