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话让念真有些傻眼,不由看向了谢容姝。

谢容姝方才在房中的举动,本就是要引起春雀的注意。

姜娴的死因蹊跷,上一世便被长兴侯府使计遮盖了下去。

此番,谢容姝虽存了心思要帮姜娴鸣冤,也不会在没有凭据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她忖度几息,意有所指道:“世子夫人生前最爱饮茶,最难忘的便是世子特地为她制的清茶。姑娘若有心,可悄悄命人寻些一模一样的清茶来。茶中自有乾坤,世子夫人说……她想对忠毅侯夫人说的话,便都在那些茶里。”

“正是,正是。”念真虽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附和道:“姑娘定要寻一模一样的清茶,世子夫人才会喜欢。”

两人都这么说,春雀心里有了底,知道事关重大,赶忙告退。

与前世一样,当日下午,姜娴的尸身,便被选了吉时装入灵柩,抬进布置好的灵堂里。

妙玄女冠独创的超度法事,除了给亡者修容以外,与别家也没什么不同。

灵云观是小观,就算妙玄在,也只是守在灵前打醮而已,对于长兴侯府这种门第来说,到底算不上大气。

长兴侯府另寻了相国寺的高僧和上清宫的道长,在府中摆了道场。

谢容姝与念真二人,则日夜轮流守在灵堂里诵经,也算互不搅扰。

前世,念真体恤谢容姝年纪小、身子弱,便主动晚上守夜。

正因如此,念真才会丧生在那场祸事之中。

这一世,谢容姝自然不会再让念真置身在危险之中,自然选择了晚上值夜。

如此七日过去,无风亦无浪。

这期间,谢容姝趁着白天人多杂乱之时,在侯府各处走动,一边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一边留心着舅母那边的动静,还默默为即将来临的祸事,做足准备。

忠毅侯夫人第三日就回府去了,只留了春雀在长兴侯府这边。

春雀每日只是白天守在灵前,并未在府中走动过。

再加上宫里的顾贵妃,虽然是姜娴的姨母,得知姜娴死讯后,也只打发了跟前的公公来府上,并未亲临,看上去贵妃好似也没有传言中那样疼惜她。

因此,姜娴的灵堂,越发清冷。

到了下葬前一夜,整个灵堂就只剩下谢容姝一人在诵经。

京城的天,入了深秋以后,不是雨便是风。

白天刚下过雨,夜里乍起的秋风夹杂着湿冷之气,将灵堂里白幡吹得翻飞,满堂的烛火也随之明明灭灭。

谢容姝虽穿着夹棉的道袍,还是觉得冷。

她站起身,将灵堂四处半开的窗子关上,感觉风略小了些,这才重又回到灵柩旁的法坛里。

然而,谢容姝刚坐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油灯里的油,好似多了不少。

香案旁放着那叠黄裱纸,也像被人动过。

许是窗子关上的缘故,空气里还弥漫着几丝若有似无的异香。

前世,谢容姝久病成医,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中了毒,无论是药经还是毒经都略有涉猎,而这空气里的异香,带着丝丝甜腻之气,她恰好认识。

是天竺迷香。

谢容姝知道,前世那场祸事,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