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模糊了时间,等库洛洛注意到墙上那个复古时钟的指针时,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一点。
头很痛。
他平时深潜于深夜,早已经习惯了颠倒时间。但这一次,熬夜带给他的头痛感却如潮水一般不肯退散,库洛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就觉得那里似乎有青筋在跳动。
面前的野兽抓住他的腰,蹦哒着就往他的怀里钻。温香软玉抱满怀,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大概都算不上是会让人紧皱眉头的事,但他此时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一,这野兽大概是傻了,嘴里居然在那不断地喊着『妈妈』。
第二,野兽就是野兽,表面撒娇,实则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心。
“你想吃我?”库洛洛问。
野兽仰着头看他,一张脸干净的犹如山顶落下的新雪。她点点头,表情是少见的乖巧与柔顺,“是的,妈妈。”
库洛洛盯着野兽的眼睛。她的眼睛澄澈如海,在灯光的映照下,幽蓝的海面反射出粼粼波光,仿若午夜时分的月色撒下海面,带着一种迷离的朦胧感,又始终藏着难以窥探完全的危险。
他又看了十几秒,确定对方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没想到这毒会这么厉害。当然,野兽能中招,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几乎没有念。
“放手。”库洛洛说,用着近乎是命令的语气。
“我不要。”野兽拒绝道。嘴里发出几声无意的音节,用着幼兽撒娇的方式环着库洛洛的后背。野兽雪白的皮毛贴的更紧,柔软、温暖,像是在皮肤上覆盖着晒了许久太阳的棉花,明知能够杀人,却让人不禁放松戒备,下意识的在这其中沉沦。
库洛洛定了定心神,忍住想掐野兽脖子的冲动。手腕一转换了个去处,转而去掰她的手。
……
……
掰不动。
眼前的女人能吃能睡,力气大的像是一只真正的野兽。
她的手腕和脖子一样,看起来是纤细而脆弱的。如果是折断手腕,倒也能缓解现在的局面。库洛洛微微皱眉,在心中开始思考起这样做的可行性。
唔……还是算了,接回去似乎很麻烦。
“心脏不可能给你吃。”这种事情他当然会是拒绝,不去理会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却也是做了妥协,“血的话……可以给你喝一点。”
他的语气加重在后面两个字,只有一.点。
话音落下,只见对方清澈的眼睛睁大,她此刻脑袋单纯得犹如不谙世事的幼兽,完全没察觉到库洛洛话中有话。野兽满脸期待的看着库洛洛用指甲划破食指,伸到她的唇边,“吃吧。”
伤口极小,血珠几乎看不见。舌头一舔,血腥味入口的一瞬间,便就此烟消云散。
还真就是一.点。
“没了?”野兽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闪着光芒的泡沫,只是拿指尖轻轻一碰,便再也看不见了。
“妈妈?”她皱皱眉,又抬头叫库洛洛。
“别叫我妈妈。”库洛洛满脸黑线,“我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