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莺猛地抽回了手,“你、你醉了!”
他完全不在意她激烈的反应,视线描摹着她通透的脸颊,带着一点轻佻的撩拨。
“你让我沉醉。”
男人的眼神像是一簇明亮而炙热的火焰,她的脸颊几乎要被烫伤。
梁晚莺不欲多做逗留,也没心情去找钟朗了,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靠在门板上,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抬手看了看手背,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那个吻却像是烧红的印章般刻在了她的手背。
脑子里一直来来回回播放着刚刚的那副画面。
手按在胸口,她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走到洗手间反复洗了好几遍,那个触感却还是依稀可辨。
那个恼人的手背吻,让她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上班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
中间她去茶水间想去喝点咖啡清醒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总监你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就算给她升职了,可能公司把她培养成熟了以后,过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就要结婚生孩子了,公司现在这么缺人,这么重要的岗位如果给了她,到时候还不是要找别人替,女人嘛,婚后肯定要以家庭为主的啊。”
“你说的情况我会考虑的。”
梁晚莺皱了皱眉头,松开了门把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看她脸色不好,小金和施影也凑了过来问她怎么了。
梁晚莺摇摇头。
两人看到程谷和胡宾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又看了看梁晚莺手里的空杯子,恍然大悟。
“最近你外面跑的比较多所以不知道吧,胡宾现在都开始收买人心了,对我们嘘寒问暖的,午休的时候还有奶茶。”
小金点头,“不过,我俩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就是!他一个大男人还挺恶心的,最近经常话里话外好像在贬低你,但是具体又没有什么很明显的证据。”
“谢谢你们。”
梁晚莺本身对待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看重,因为她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升职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成了备选。
论资历和绩效她都不是拔尖的人。
可是胡宾这样的做法让她越来越反感了。
两人之前交集不多,所以对他也不是特别了解。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每次听他讲话,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手里maze公司的策划案,她有点头痛。
她也不清楚谢译桥到底是因为某些原因还是真的不满意策划案而拖了这么久。
手里的这个新方案,平心而论,她自己是很喜欢这个的,只是不知道谢译桥会怎么想。
发过去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回复,她心里没底。
正在忐忑间,收到了他的一条微信消息:晚上九点以后再联系我。
而谢译桥此时正在自己的豪华游艇里,带着钟朗见世面。
这样奢华的游艇,是钟朗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他掩饰不住好奇,手指划过那些昂贵的用品,还忍不住拍了几张合照,然后才坐下来。
谢译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威士忌杯,里面有冰块和杯壁碰撞的响动。
浅褐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像是外面大海的波浪。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这艘游艇上次也带了梁晚莺来,她虽然也有新奇,但是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
这些寻常人都难得一见的东西,对她来说似乎跟自己毫不相关。
她是一个物质欲望很低的女人,而钟朗显然对此很有兴趣。
这些东西,就像男人的大玩具,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其魅力。
谢译桥嘴角勾了勾,喝了一口酒,将嘴角的笑弧掩在杯后。
那边有人喊他,他将杯子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随手一拨。
圆弧形的杯底顺势旋转,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爽的响声。
“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去就来。”
“好。”
他以为上次在别墅的时候就已经很奢华了,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看着专门请来的五星级大厨专业的烹饪团队和餐桌上精细的饕餮盛宴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有国宴级别的中菜,也有西式的菜品。
昂贵的鱼子酱、新鲜的三文鱼,鹅肝酱、甚至矿泉水都是上千块一瓶的。
盘子上甚至还洒了一层亮闪闪的金粉来点缀。
穷奢极欲,纸醉金迷。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有些许窘迫,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享用。
不过,好在有专门的人员在一旁服务,最后也算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笑话。
晚餐过后就是隆重的晚会,钟朗没有带女伴,所以也没有下去跳舞,偶尔有一些别人邀请过来烘托气氛的女客来跟他搭话,明里暗里询问他是哪家的公子,在做什么事业。
他对自己现在的职位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只能三缄其口。
有人只觉得他是不方便透露,毕竟看着他一身行头和名表也不像是普通人,所以也没再追问。
这一晚上,他收到了很多带着暧昧唇印的电话号码,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赤ll的明示。
能上的了这艘游艇的,必然是样貌上佳并且非常会来事的,她们火热又直白,他几次差点招架不来。
后来,钟朗干脆躲到了一旁,坐在沙发上猛灌了两口酒。
谢译桥看到他闪躲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们太热情了。”
谢译桥向沙发后面一靠,“只你足够有钱,你就会发现整个世界都对你热情了起来。”
确实是这样。
这两个月以来,谢译桥经常带他一起出入各种高端场合,花钱如流水,连带着他也享受了不少物质上的馈赠,也跟着涨了不少见识,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殷勤待遇。
这是他曾经的阶层根本触碰不到的地方。
包括他现在的行头,也都是他置办时随手替他付的账单。
这次他穿上了真正的铠甲,不会被人轻易看穿,所以这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样窘迫,甚至有些坦然和享受。
他有一种仿佛真正的挤进了富人行列的错觉。
谢译桥跟钟朗交谈了两句后就离开了。
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视中心。
他是真正的这个阶层的人,举手投足游刃有余,仿佛自带光芒。
那是他也曾仰望过的地位,但是突然变得唾手可得。
他不敢妄想成为谢译桥一样的人物,只想跃迁一个阶层。
可是阶层之间的壁垒难以打破,他踏入社会才发现自己在学校时的光环一无是处。
钟朗正看着舞台中央的谢译桥,突然听到了电话响声,低头找了一下,这才发现是刚刚谢译桥的手机落在了这里。
他拿起手机想要去找谢译桥,却瞥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行英文单词,翻译过来就是:胆小的夜莺。
很暧昧让人遐想的注释。
不禁揣测两人的关系。
钟朗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这个手机在他手里仿佛成了一块烫手山芋,他的目光寻到大厅中间的谢译桥,没想到他刚好也转过头来。
钟朗扬了下手机示意道:“您的电话。”
谢译桥微微点头,他整个人伫立于斑驳的灯光下,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像是海上波光粼粼的波纹映在脸上。
他的嘴角含着笑,视线穿过晦暗的空气,落在手机屏幕上。
“你帮我接一下,说我现在在忙,稍后再联系。”
“哦,好。”
钟朗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直接让他愣住了。
这两个月以来,只要有活动谢译桥都会叫上他。
他们出入都是极其高端的场所,享受的也都是非常贴心地服务。
他现在开着谢译桥借给他的车,戴着几百万的表,穿着精工裁剪的西装。
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样的青睐,像一块美味多汁的馅饼一样砸到他的身上。
他不是没有想过原因。
“莺莺?”他的喉咙干涩,像是烈酒灼烧过的后劲在此时反了上来。
梁晚莺一愣,看了下手机,“钟朗?”
“你怎么会给谢总打电话?”
梁晚莺有一瞬间的心虚,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
“哦,”她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公司接了maze公司的新品策划,方案分到我手里了,我刚把最新的方案发给他,他说要九点以后才有时间,让我这个时间段联系他。”
梁晚莺回答完后又问道:“你怎么拿着他的手机?”
钟朗后背的肌肉松解了一些,悄悄地松了口气,也没再追问,“我……谢总邀请我来他的游艇做客。”
梁晚莺皱了皱眉头,“可是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我是算出外勤……”
梁晚莺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讲,“好吧,你还是要好好工作,毕竟我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钟朗嗯了一声,又说道:“谢总在忙,说等下再联系。”
“嗯,那你早点回去,不要总是跟他混在一起。”
挂断电话后,梁晚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深想。
一直到第二天,谢译桥才又联系上了她。
两个人这次终于约了一个正常的地点来谈方案。
她被约在maze总部,当她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谢译桥还没有来。
助理给她端了杯咖啡,让她稍等片刻。
谢译桥姗姗来迟,走进办公室以后潇洒地往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椅子上一坐,“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