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栋楼梯的铁门锁了。

殷照弥和康满的宿舍都在五楼，不走楼梯他们没法上去。

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走了过来，步伐趔趄，浑身酒味冲鼻，穿着的衣服像是宿管。

殷照弥掩住口鼻，抵挡空气中刺激性的酒味。

康满：“大叔……你有c栋楼梯的钥匙吗？这门锁住了，我们要回宿舍换衣服。”

“钥匙？你不早说！”宿管大叔眯着眼，大舌头口齿不清，“在哪……？在哪来着？”

他左拍拍裤兜，右拍拍裤兜，最后没好气地说：“不见了！唉，后面的楼梯门没关，你们从d栋绕过去，到c栋后面从那边上楼吧！”

康满和殷照弥对视了一眼。

abc三栋，d栋是哪一栋不言而喻。

康满确实一腔热血没错，但耐不住他胆子小，要闯当初发现过殷楚灵尸体的施工现场，他还真是心里毛毛的。

只敢冷汗涔涔地跟在殷照弥后面进去。

d栋还只筑起了个壳子，糊了水泥，自从上个月底命案出现后就停工了。

下雨天一淋，到处都湿哒哒的，空气中弥漫着钢筋、铁锈、水泥浆的味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是建筑内不断有缝隙漏雨，积水沿着突出的钢筋尖端滴落。

“滴答——滴答——”

死寂的空间里只有水滴的声音和他们的脚步声。

“小心点，地面不平整，别绊倒了。”

殷照弥突然提醒，把康满吓的一激灵。

康满惴惴不安，“好、好的。”

d栋的采光本就不好，一楼的光都给c栋挡住了，再加上下雨天灰蒙蒙，走在d栋的一楼，越往里走就越像要入夜了似的。

康满神经紧绷成一根弦，呼吸都放轻又放轻。

“小、小弥，”康满通过喊昵称来拉近他们的关系，压低了声音问，“你觉不觉得……”

“有脚步声在跟着我们啊？”

“有吗？”殷照弥敷衍地回答。

周围的空气太浑浊，渗透着水泥味，他的肺部已经感到不舒服了，对于康满的不安他没有精力顾及。

康满深深闭了闭眼，咬紧牙关，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有，有的。”

那脚步声一深一浅，就追在身后不远。

头顶传来轻轻的触碰感，康满小声谢谢殷照弥无声的安慰：“谢谢。”

康满眯着眼，突然惊觉不对，殷照弥可背对着他走在他前面呢！

他瞪大了眼睛，往上一瞟，“啊——”

指甲剥离了的双脚摇晃着拂过他的头顶，鲜血淋漓，一滴血从足跟滴落，染红他的肩膀。

长长的白色裙摆掩盖了脚踝以上的腿，蓬乱的发丝一直坠到足跟处，脖子垂直弯折，惨白的笑脸居高临下地吊在上面看他。

强光袭来，是殷照弥打开了手机带的手电筒。

“别怕。只是木偶而已。”殷照弥冷静地说道。

康满再次往上看去，穿着白裙的女木偶娃娃不知道是被谁吊在了上面，嘴唇涂了红色的颜料，雨水一浇，红色的水就从脸上一直往下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