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花

每个人都靠得那般近,可仔细看去,人与人之间,似乎又被透明的屏障所隔阂。

真是奇怪的种族。

原本众人是来参加喜宴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拍拍屁股就走也说不过去。

没奈何,只得再交一份葬礼钱,顺便留下参与童咏安的后事。

负责吹拉的乐班亦连夜更换谱曲,在临时备好的灵堂演奏哀乐。

纸钱漫天,泣声连连。

一切都变得太快,红白交替的所需物品忙得家仆们团团转。

四处都弥漫着浓重的悲伤气氛,唯一人被关在白无恙屋内,跪在地上垂头丧气。

柳长老尴尬地捋着柔顺的长须,逃又逃不掉,只有郁闷长叹。

白无恙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些脸面,没来个当众审问。

梁簿征溜得比孙子还快,独留他面对疾风。

柳长老心中恨得不行,没用白无恙怎么逼问,便将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抖搂了个干净。

据柳长老所言,梁簿征确是因苍束通缉令的事,对金鳞城怀恨在心。

可此番动手,倒也不全是因着此事。

最重要的,是掌握夏弦泽入泽口的生意。

不知为何,梁簿征似乎迫切地想在短时间内,搜罗大量的天材地宝。

白无恙把守泽口,向来不卖任何人情面,且收费极高。

只要将金鳞城拿下,便可让天鸢派弟子入泽尽情搜刮,这便是梁簿征打的如意算盘。

白无恙长相凶恶,双手撑膝坐在太师椅上审视柳长老,本身便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得柳长老心一颤一颤的,但凡对方有半点异动,就率先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脸,急急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苍束就坐在白无恙右首,瞧得啧啧称奇。

亏初次见面时,他还被柳长老的飘然气度给唬住了。

真是打眼。

待审讯完毕,白无恙客客气气给苍束递了杯香茶:“小兄弟,你看如何?”

先前苍束只救了白蔸斯一人,今夜可是左右了金鳞全城的命运。

若白无恙灌死童咏安的罪名坐实,依梁簿征的毒辣手腕,估摸着不出几日,就会重召仙门大会,严肃审判金鳞城,再寻机成为暂代城主。

用心何其毒也。

苍束不喜欢茶的苦气,咂咂舌尖,抛出了自己的疑虑。

说实话,若论实力,金鳞城当真敌不过天鸢派。

况且此番情况,与破元宗那档子事儿也有区别。

众仙门几乎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做派。

若没任何油水可捞,估摸着大多数人只会在旁和稀泥,不肯出力同金鳞城共剿天鸢派。

此事,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