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玉老师摇头：“不知道。”她歪头看林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好奇，“难道小叔知道吗？”

“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林椿含笑问她。

小黛玉又是一呆，她想了半天，吭吭哧哧道：“小叔不知道，我也不笑话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啊。大家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好取笑的。

林椿揉了揉黛玉的小脑袋，失笑道：“那小叔还是先谢谢我们家小黛玉了。”

“小叔！”

小黛玉有些不高兴地捂住了脑袋，这可是今个儿雪雁给她梳的新样式，被揉乱了就不好看了！

以往小黛玉可不会这么放肆，只是经过昨日一事，她下意识地同林椿亲近了许多，不自主地在林椿面前流露出几分孩子气来。

“好好好，不碰你的头发。”林椿收了手，小孩子的注意力可真好转移，这么一闹腾，小黛玉可没心思感伤了。

他蹲下身来，冲小黛玉伸手笑道：“来，小叔告诉你答案。”

小黛玉犹豫了一下，叫林椿将她抱了起来。

林椿抱着黛玉慢悠悠地朝一株山茶花树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不过，小黛玉得先告诉叔叔，你觉得，草木有情还是无情？”

这个问题难道小黛玉了，她纠结了片刻，学着之前林椿问她的样子反问：“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

林椿笑了，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点了点小黛玉的笔尖：“你个小机灵鬼，学的倒是挺快。不过你这可难不倒我。若说草木无情，这题便不消解了，左右草木无知无觉，全是人自作多情；若是做有情解，那么有情的是草木，花不过是它们的一部分罢了，花凋零了，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那都是草木的情绪，而不是花本身，所以要说花会因凋零而难过，就是无稽之谈了。”

小黛玉被这么一大圈绕得晕晕乎乎，之前的那点子突如其来的感伤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林椿已经带小黛玉到了花树前，伸手摘下一朵开得正鲜艳的山茶花，笑道：“要真论起来，抛开上面那些不谈，花自然落了，也是一件好事。小黛玉知道有个词叫落叶归根，落花也是同理。你且说，是也不是？”

小黛玉呆呆点头：“是哦。”

林椿憋笑，嘴上说着是，可双目无神，可见是已经被他绕迷糊了。不过这会儿黛玉还小，他也不求他立刻就将这些大道理想明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总之有他在，定不会让小侄女写出那《葬花吟》来。

“好了，也别想这个了，拿着花儿去玩吧。”林椿将人放下来，又把手中的花递给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想想你平日里霍霍过多少花，若是真伤心，倒也别伤心那些自然凋零的，过来伤心伤心被人折下来的才是正经的。毕竟若没人那么一折，它还能开上好一段时日呢。”

小黛玉点头，是哦。

“哼，今个儿是看院子来的，你们俩倒是论起学问来了。还没到上学的时候呢。”

鱼乘风看着叔侄二人亲亲密密旁若无人地交谈，有些不满地插嘴。

“寓教于乐么，倒也不拘什么时候学，又学点什么。”林椿知晓他这是不满自己方才忽略了他，便略略退后一步，与鱼乘风并肩走在小黛玉身后，悄悄牵了鱼乘风的手，“我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你还指望我在书房里一板一眼的教人不成？以后多半也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