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简单的,里瓦太太。根据法医以及其他医生会商结果,你丈夫耳后疤痕的组织,显然地表示受伤时不会超过六年前。”
“没有道理,”里瓦太太说,“我不信。我——没有人可以这么说。总之,不是……”
“所以,你知道,”哈卡斯特以温和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如果那刀疤是六年前留下来的,便表示说,如果这个人‘是’你的丈夫,他在一九五一年离开你时并没有疤痕。”
“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他是哈雷没错。”
“但是从分手后你便没见过他,里瓦太太。如果你一直没见过他,你如何知道他在五、六年前留了一个伤疤?”
“你把我搞糊涂了,”里瓦太太说,“你把我搞得迷迷糊糊。
也许没有像一九四八年那样早——人无法每件事都记得的。
无论如何,我知道哈雷有那个疤。”
“我知道,”哈卡斯特深长说着,站起来又说;“我想你最好把你所说的仔细地想过一次,里瓦太太,你并不想惹麻烦的,你自己知道。”
“什么意思,惹麻烦?”
“这个,”哈卡斯特探长带着歉意说,“伪证。”
“伪证。我!”
“是的。你知道,这是严重犯法。你会惹来麻烦,甚而坐牢。当然,你尚未在验尸法庭上发誓,但你可能需要在一般开庭时发誓作证。那时——啊,我希望你能仔细想一想,里瓦太太。也许是有人——建议你告诉我们这个疤的故事?”
里瓦太太站起来,站得高高的,眼睛睁得闪亮,一副不可犯的样子。
“我一生里从没听过这般可笑的事,”她说,“实在可笑。
我只是尽我的责任,我去见你,帮助你,告诉你我所记得的,如果我有错误的地方,那是很自然的事。毕竟,我认识的——
嗯,绅士朋友很多,记错是难免的。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是哈雷,而哈雷左耳后有块疤。我十分确定。而如今,你,哈卡斯特探长跑到这里来暗示我在说谎。”
哈卡斯特突然站起来。
“晚安,里瓦大太,”他说,“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下,如此而且。”
里瓦太太昂起头。哈卡斯特走出门外,离开了。突然,里瓦太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原来的抗辩遽然崩塌了,模样看起来害怕而忧虑。
“使我陷进去,”她喃喃自语道,“使我陷进去。我——我才不要。我——我——我不要为别人给自己找麻烦。跟我说了许多事,骗我,欺骗我。卑鄙,真是卑鄙!”
她晃颠颠地来回走着,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屋角的雨伞,再度出门。她一直走到街的尽端,在电话亭前踟躇片刻,然后走到一家邮局,进去换了零钱,进入其中一个电话亭里。她投了电话台,说出对方的号码。她站着等候。
“接通了,请说话。”
她开口说道:
“喂……哦,是你。我是弗萝茜。不,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但我不得不。你一直没跟我说实话。你没告诉我,我可能陷入的处境。你只是说,如果这个人被认出来,会使你困窘。我作梦都没想到竟涉入命案……啊,你当然那样说,但是不管怎样,你跟我说的不是这样……是的,我是。我想你把事情扯混在一起……啊,我不想可忍受了,我跟你说……事情出了问题,呢,这个,从犯——大概是这样,你明白这个名词的意义。虽然,我一向以为那是人造珠宝,总之,我害怕,我告诉你!……要我写信,要我跟他们说疤的事。如今,那刀疤似乎只是一两年前才有,而我却硬说是他多年前离开我时留下来……那是伪证,我要坐牢的。啊,不要哄我,没有用的……不……守信是一回事……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你付我钱,再说也没有多少···啊,好吧,我听你的,但是我不再……好吧,好吧,我不说……你说什么?···多少?···不少的钱。我如何知道你拿到了···啊,是的,当然这就不同啦。你发誓你和这事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说杀人···不,啊,我相信你不会。当然,这个我明白……因为接触的人多,弄混了是难免的事,、那不是我的错···你总是能把事情说得仿佛很合理……你…你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