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锣巷布庄的老妇,就掌握着布庄的一部分规矩。
不过谜鬼想要支配这部分规矩,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整个谜世界像一盘象棋,象能走田,却困于己方,马能走日,却不能蹩腿,大车固然厉害,但只要运用规矩,小卒也能一口吞食。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牵制我,我羁绊你,谁也不能真正随心所欲,相互制衡,留有余地,才是和平的相处之道。
现在导演是这个小世界的谜鬼之首,自然可以运用掌握的规矩,稍稍扭曲一下那至高存在的认知--让祂以为,桃乙的出戏,可以原谅。
他伸出胳膊,狠狠拉扯出一条规矩符文,在桃乙面前,崩断。
那是‘不能出戏’的规矩。
他的身形一下子虚弱了下来。
臃肿的身躯,萎缩在了地上。
桃乙揉了揉恢复自由的手,他脸色苍白,扶起了导演。
“规矩是束缚,但也能保护你神魂不散。这样做,值么?”
“明明可以不用来救我的,我相信连婴,她一定会解开谜团。”
桃乙有点无法理解导演的作为。
导演笑笑,“没办法,我可不敢冒险,您的谜太难解,这次的机会,又太难得。”
桃乙点点头,作为守护者,他必须编织最难的谜团,这是职责所在,也是和这个谜世界的约定。但私心里,他希望谜团能被解开,谜鬼能够超度自在。
他开始织谜时,从未想过要了解谜鬼。
不过是些游荡世间,迷惘可怜的生物,没有记忆,却纠结着自己还剩下一个谜。
他把他们当成棋子,任意编织,精巧无比,他以为这就是很好了。
直到连婴的出现,精灵古怪的丫头,竟和谜鬼们勾连一气,一鼓作气破了他的谜团。
她那时扬着得意的脸,眼下桃花痣鲜艳灼灼,笑道,“小乙哥哥,你编的谜团,没有情。”
情是什么?那东西会让谜团更难解么?
她猫儿似的,蹭坐在他的膝上,手指点点他的胸口,“情,就是让人变得不清楚的一种东西,让人觉得乱,却放不下。”
温软的唇,轻轻点一下他的唇角,他那时一下子呆住了,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就记得那丫头把头倚在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神情狡黠---
“小乙哥哥,你乱了。”
...
后来他就很注重谜团的情怀了。
他问谜鬼还记得什么样的情感,他们虽然已经完全忘了过往,但还清晰地记得,哪种情在心上烙了印。
有的说,看见小孩子酸酸的,心难受。原来是母女之情;有的说,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很惦念她,何时回家。
于是他按照这样的情感,给他们编织合适的故事。
于是就有了赵家的,有了布庄老妇,有了许许多多有情有肉的角色。
知道连婴来了,他也偷偷摸摸夹了些私货进去--于是就有了俊美的太监‘玉骨手’,有了客串的高珩...还有些他想要提醒她小心的事,横丝竖丝,丝丝入织,千思万思,念念是她。
当谜鬼真的代入到谜中,成为这谜的一部分,解谜人解开谜后,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如此一个人,他们相信自己心中久存的执念,就是谜中所言的故事。
桃乙因此明白了织谜人,也存的那一份善念和慈悲。
他原本很厌恶织谜人的身份,觉得不过是奴役亡魂为人所用,但原来有了情,奴役的牢笼变成了可以生活的故事,游荡飘零的谜鬼有了相信的居所,还可以怀抱希望,等待着解谜人,来为其超脱。
当然,规矩不可避免,还是会有流血和牺牲,那是更深的规矩的奥秘,暂且不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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