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莎莎终于能把这话说出口了:“按理说是这样,你怎么看上去一副没信心的样子。喂,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啊,外人都看不下去啦。”
梁又木:“……”
“我本来还在想,六十岁之前能看到你们牵牵小手不,现在看来,还是我想的太保守了。”袁莎莎欣慰地一拍她肩膀,“下个月就是校庆,把人带回去给徐班主任看看吧。”
梁又木:“班主任?”
袁莎莎:“班主任每年问一次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俩喜糖。”
“…………”
梁又木陷入了沉思。
袁莎莎看了眼窗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那张振刚?”
梁又木:“谁在乎。”
“也是。”袁莎莎点头赞同,“说的对。”
谁在乎这老没良心的,要多远滚多远。
而此时的楚弦正在跟老没良心的进行历史性会晤。
人来之前,王凯耀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拍着胸脯道:“兄弟是你永远的依靠,你要哪里不爽了,喊一声,我出来就是一套军体拳。”
说得好像他们俩见面就得立马原地互殴似的,特别是楚弦看到张振刚本人,更觉得没必要了。
五六十的人,本该还算壮年,却被烟酒侵蚀到精神气全都散了,腰背是佝偻的,看上去比年轻时至少矮了半个头,皮肤又黑又糙,说话声音也虚,看人的时候神情都是缩着的,跟楚弦记忆里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差点没认出来。
“那什么……”他从兜里拿出个红包,老式的那种,封口用的米浆糊,“也很久没见了,这个你拿着……”
“别了。”楚弦道:“拿回去。”
张振刚慢慢把红包塞回去,咳嗽两下。
空气变得有些沉默。
楚弦冷眼看他,只觉讽刺和一阵阵的没劲。
对,就是没劲。
这人真是自始至终致力把自己活成一摊烂泥。
“我回来没其他意思,你别多想。”张振刚眼睛抬了抬,眼白泛浑,“就是在外面待久了,回来看看你爷爷奶奶,毕竟……”
“爷爷奶奶?”楚弦挑挑眉,神情冷淡:“他们现在在刘诗家里高就?”
张振刚一愣:“啊?”
“如果不是,你打听她地址做什么。想要钱?不给就赖着不走?”楚弦道出他目的,凸起指节攥着易拉罐瓶,一下捏扁了,金属变形发出刺耳噪音,眼神带着点讥诮,“那怎么不来找我。怕了?”
张振刚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指微微颤抖。
他是真的怕。而且怕了很多年。
别人不知道,都以为楚弦当年是年纪太小慌了神,惊慌失措下为了阻止才无意砸中自己的,但张振刚知道不是。
那时候楚弦那个眼神,跟狼一样,又冷又幽,没发出一点声音,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击即中。就这么看着自己在地上哀嚎打滚,手也被碎片割出长长一道口,血跟着淌在一起,旁边刘诗吓得发不出声音,因为楚弦也在看她。
表情太明显了,好像一种孤注一掷的报复。
不是说为了他的前途才不离婚吗?那他现在不要前途了,能放过他了吗。
张振刚抿着嘴,半晌,强笑着转移话题,“你跟那个…又木怎么样了?人家家里能同意你吗?我还记得你很早之前写的小学作文……”
楚弦的眉一皱,明显底线被触碰的厌恶神情:“别打扰她。”
张振刚又闭嘴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他颓然道:“我真没想干什么,是真的。我以前再动手有对你动过吗?我从来没。”
“得了吧你,在这卖什么老呢,打的过我吗。倒是会掂量,专挑不反抗的打,挺好意思说啊,嘴上那窟窿眼跟底下装反了?”楚弦嗤笑一声,伸手一扣,扁掉的易拉罐精准丢进垃圾桶里,“你不需要被原谅,你只需要别出现就行。”
“愿意当烂泥就当,别把别人也一起拉臭水沟里。”他实在觉得没劲,懒得多说,挥挥手准备走了,“多锻炼下吧,刘诗这么多年吃好喝好还免费捡个大儿子,要真见面谁被揍还不一定呢。”
张振刚笑容凝固。他自己过得不好不怕别人说,最怕别人说前妻过的比自己好,楚弦这一下直接戳他肺管子上了。
后面一直屏声息气待命的王凯耀差点笑出声。
能别这么损么?
楚弦插着兜进来,点点下巴示意王凯耀起开,挡路了,想起来张振刚说的小学作文那事,嘴一抿。
能怪他吗,本来小学那时女生长的就比男生快,特别是梁又木,从小又水灵又漂亮,一群小男生追她后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