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郁失笑摇头：“李楷固新降，我认识王将军已经是三年前，怎么会识得李楷固呢。”

这倒也在狄仁杰意料之中。李楷固的意外复叛让狄仁杰忽然意识到，他对崇州的军政民情一概不知，因此决定像从前一样，微服私访体察下情，看了地图，便决定去东柳林镇。

狄仁杰带着阮清郁、曾泰、狄春、王铁汉以及八大军头轻车简从，在天黑前到了东柳林镇。

“有血腥气。”阮清郁抽出幽兰剑，挡在狄仁杰前，往镇子里探路。刚走进镇子，众人便明白了血腥气的由来，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倒在地上的尽是无头尸体，形状之惨烈，不堪入目。

他们一路深入，却没有发现一个活口，整个镇子看上去仿佛被屠空了。

进了一间民房，因为门窗紧闭，里面的血腥气更是浓郁刺鼻，狄春和曾泰实在忍不住作呕，赶忙跑了出去。

王铁汉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全镇都死了！”

就算是曾经历过酷肖人间炼狱的场景，如今这镇子的惨状也让阮清郁心生不忍，进了屋只看了一眼，便只盯着地面。

连进了几间民房，阮清郁已经不想仔细看房间内的情形，俱是尸体与鲜血，再看下去，怕是晚上得做噩梦。

就在此时，阮清郁听到背后的动静，这屋内竟还有一人活着，他手持匕首暴起刺向狄仁杰。阮清郁没有用剑，左手徒手抓住这人的胳膊，右手用剑柄打掉他手中的匕首，将人擒了下来。

被阮清郁捉住，这人还在不断挣扎。若不是这镇子的形状太过惨烈，阮清郁都要忍不住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了。

“不要为难他，这是惊吓过度所致，他可能是这镇上唯一的幸存者。”

阮清郁耐着脾气应下了，只收缴了他的匕首。

狄仁杰命张环李朗带人收拾出几间民房，准备晚上下榻东柳林镇。

晚上安顿好后，狄仁杰便好言好语地问那东柳林镇的幸存者，从他词不达意的表述中拼凑出了东柳林镇发生的一切。

他叫吴大憨，原本在店铺后面磨豆腐，紧接着老板娘的脑袋就落在了磨盘上，他看到有人杀人，那些人嘴里还喊着：“李楷固来了！”后来吴大憨被打伤，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泰听了这话，认为东柳林镇所发生的事情正印证了狄仁杰上午收到的公文。阮清郁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太巧了？就算李楷固叛逃，跟他有仇的也是王孝杰和官军，跟百姓有什么关系？”

“说的有理。曾泰啊，所有的事情不是非是即非的，需要推理分析。”狄仁杰也不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循循善诱，“清郁，你想想，如果无冤无仇，李楷固落草为寇后，会杀平民百姓吗？”

“不会。”阮清郁摇了摇头，对一旁仍有疑惑的曾泰解释道，“我先前行走江湖时与土匪打过交道，这种人侵扰百姓是为了抢钱抢粮，再过分的，也就是抢女人，但不会杀人，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屠镇。否则镇上的人都没了，土匪以后就没法再在此处谋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