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阮清郁西行突厥时正赶上边关暂时停战,不光是他这种游历之人,探亲访友的百姓,以及西行商队都在这时候出了关。可万没想到,他还没返回大周,以莫度为首的主战派便又挑起了边关战火。

战争当前,阮清郁想返回大周不算难事,但往来商队乃至普通百姓便难了许多。

原本有不少因为边关祥和便西行做些小生意或者探亲访友的边城百姓,这一番大多遭了殃。不知是何原因,前阵子突厥与大周的关系缓和了些,可战事又起,主战派突然将曾经和平的年代视为屈辱的臣服,连带许多突厥人对大周人都没个好脸色,阴阳怪气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喊打喊杀。

阮清郁便在返回大周的路上见到这么一幕。

他看到的时候,男人已经被突厥人砍倒在地,另有一体态笨拙的女子拼了命地往前跑,却很快被追在后面的突厥人抓住。

那女人被拽了一把跌倒在地,阮清郁这才看到,她怀里抱了个婴儿。

无论突厥人为何追杀这三人,稚童无辜,阮清郁便飞身而上,一招擒住突厥人,厉声问道:“为什么追杀他们?”

那突厥人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阮清郁听不懂,便看向一旁的女子,那女子一边磕头道谢,一边解释:“因为我们是大周人,他弟弟死在战场上了。”

边关战火一起,两族便冤冤相报无穷尽了。

阮清郁算不得良善之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半天没动静的男人,便一剑刺死了这突厥人。

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后,阮清郁便不欲再理会闲事,只是他才走出去没几步,便听那女人怯生生地问:“恩人可是要回大周?”

阮清郁回头:“是。”

那女人抱着孩子又在地上磕头:“恩人能否带我们母子俩一程?如果恩人嫌我脚程慢,能否捎上我的孩子?如今边境的样子您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很难回去。”

阮清郁定了片刻,他方才倒是忘了,一个才生产不久的女子,本就体弱,又死了男人,恐怕但凡遇上个突厥人,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跟着我吧。”阮清郁点了点头,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一路上,他捡了很多如起初这对母子一样的普通百姓,最后竟然集结成了个不小的队伍。

“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阮清郁顶着日头,回头看了一眼漫长的队伍,这茫茫戈壁,他们只能每到一个村镇便买些干粮带着,可如今边关战事,愿意卖给他们干粮的人越来越少。一整队人里头没几个健壮汉子,他们也不敢随便进城。

照这样走下去,还没到大周,先得累死饿死不少人。

幸好,他们停留在一座城外歇脚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商队,阮清郁打量领队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

由阮清郁带领的这支队伍实在是太奇怪了。

“谈一笔交易如何?”阮清郁率先开口。

商队领头问:“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