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人到底糊涂,眼皮子也忒浅了。”贾赦这才明白邢夫人的用意,“二两银子算什么,若是能给琮哥儿要了鸳鸯来,多少好东西到不了手?”
鸳鸯可是老太太的活账本,贾赦在心里盘算,自起了个省亲园子后,府里又添了好几处使费,公中的钱是一年可着一年花,一年里要富余出来许多银子是不能够了。
“老爷原是想着这个,前年连林丫头的钱都花了,难道老太太就没出一点儿?”邢夫人问完后又道,“那林丫头还有嫁妆么?”
“林丫头的钱是有数的,琏儿明明白白带了来,还有两大船的东西,都是咱们家急用的,反正她将来是给宝玉的,咱们家挪用使费也没什么。可咱们老太太的私房,除了鸳鸯那丫头,只怕连凤丫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众人都不知道,又如何和老太太去要呢?”贾赦说着两眼放光,老太太积攒了一辈子,想来虽没林家那么多钱,但也少不到哪里去。只是若明晃晃放出来,今天这个去要,明天那个去要,都是嫡亲儿孙,老太太还能不给?所以谁都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少银子,又怎么让老太太出钱。
“这么说,林丫头的钱竟使尽了么?我瞧她后来和琮哥儿好,只当还能得一笔嫁妆呢,难道她就光身子嫁进来?”邢夫人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怪不得那边太太好心,让琮哥儿也住进园子里,乐得见他和林丫头好,原来是林丫头没钱了。
贾赦听了后摇头,不同意贾琮和林黛玉的亲事,“琏儿回来说,他们在金陵时,就有许多人家来攀亲呢,雨村兄也说,琮哥儿三年后定会高中,若是到时得个状元回来,只怕连公主也能攀得上。至于林丫头,她即便手里有钱,也不过是如海暗地里留的几个零花钱。”贾赦又想起,贾琏说要回去祭祖的时候,只当他是去南边寻欢作乐,便道公中哪有多余的钱给他?后来他竟兴师动众去了,只怕把林丫头的几个零花钱使费的七七八八了。
听贾赦这么说,邢夫人大惊,怪不得人常说,女人家,见识浅,她以为嫁到皇家已经是荣宠无比了,难道连皇家的人也能到他们家么?若是琮哥儿娶了公主,那她不就是公主的婆母了?这可比有个当娘娘的女儿更荣耀呢。毕竟娘娘省亲回来,连老太太都要跪拜,可是公主到了他们家,难道不给公婆奉茶么?
“我听琏儿说,也有人给林丫头提亲呢。其中有个宋公子,是知府大人的亲戚,听琏儿说才貌双全呢。”邢夫人又想起林黛玉,不怨老太太偏心两个玉儿,他们兄弟姊妹里,原就宝玉和林丫头招人疼。她原以为林丫头是给宝玉的,后来见她和琮哥儿好,便又动了心思,如今听老爷一说,才知从前是糊涂了。如今琮哥儿有公主,宝玉又有薛家那个戴金锁的姐儿,这林丫头竟是没人要的了。
“不过是外人,哪里知道咱们家的这些事?”没见老太太听了,都不去理会么。“那些来提亲的人心里盘算,林丫头长得又好,出身又好,林家的家底,他们也能估算出来,可不就上赶着来求娶么?”可他们哪里知道,林家的钱早盖园子了。就算老太太愿意,他们也不敢把林丫头嫁出去,这林家的嫁妆,无论如何是凑不出来了,人家又不是傻子。
邢夫人这下听明白了,但凡知根知底的,都能算出来林丫头有多少嫁妆,他们家丢不起这人,即便能丢得起,怕是也没那冤大头愿意,不由替林黛玉操心起来,“那林丫头将来可怎么办呢?”
“林丫头和宝玉,自有老太太作主,犯不着咱们操心。老太太的许多私房,估摸着将来有一大半,是给这两个玉儿留着的。”所以趁着琮哥儿出息,老太太喜欢,先把鸳鸯要了来,能多要一点是一点,老太太漏个手指缝,也够买几个丫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