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你要去北边了?去做什么呀?”
“如今应该还是在金陵吧,左不过是听人差使,学些眉眼高低罢了。”
原来还是做杂役。
托已故鸡肋系统的福,我的劝学之魂熊熊燃烧:“嗯,小毛哥哥,就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读书考科举呢?”
小毛奇怪而坦荡地看了我一眼:“干嘛读书啊?我又不一定能考得上,又没有钱一直读书,去听差又能长见识,又能早点赚钱……咳,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呀。”
我突然想到之前在书房,他曾说过想读书,便问他为何变卦。
小毛垂了头,少了几分坦荡。
“那是为了知道妹妹在书中看到了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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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经是黄昏了。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爆竹声音,我捡起当初说绣完才能去荣国府,却一直搁置的那半朵花,绣了两针,方想起正月可以不用动针线,遂懒懒地把绣绷扔回桌上。
四顾无人,我放轻动作,悄悄地将床底、柜底、所有能想到的死角全摸了一遍,然而除了灰尘之外仍然一无所获。
我的五张日记就这么消失了。难道是我某次出门不小心夹带出去了?
应该没有哪次因为要戴那支两股钗而拿出那叠纸吧……
我蹲在墙角,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推论的可能性。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教我好找!”
抬头,燕燕两手撑着膝盖,低头看着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也看着她。
许是觉得不妥,燕燕连忙蹲下了,和我平视:“该吃饭了,老爷夫人已经到了——哎,小姐,你怎么又把手弄得这么脏!”
吃过晚饭,我赖在父母的房间榻上不肯走。
我感觉我的本就不怎么样的体力因为懒惰度日又有下降的趋势,因为母亲还没喝完一盏茶,我便开始发饭晕。
惺忪醒来时,其他人已经都离开了,只剩父母二人在远处的桌前对坐。
“不过燕燕也大了,前儿我看她很是伤心了一阵子,最近才渐渐地好了。”
我立刻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孔子曰:有壁角不听,非君子也。
“且不说这个,今天我听小毛的祖母,说话间竟有那个意思。”
茶杯落在桌上的声音。
“他两个是很要好,但不是我趋炎附势,他们家自从那件事之后,还是多少有点那个。”
我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之中。
“那个”是哪个啊?说话为什么只说一半啊?
“哎——”
母亲细细的叹息声。
“大毛一走到现在,已经不下十年了吧?我竟未看出他两个是这样的人。”
“你有所不知,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他便常常使些小计谋,但是先生看他文章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前日我去姑苏,一路上冷眼看小毛,竟是半个心眼子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他爹。”
我差点忍不住笑,小毛他爹叫大毛吗?很好,很符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