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书童办好验传,师徒二人锁上庄子的大门便潇洒地走了。因为走得急,所以知道况茂复出的人极少,不过还是让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唐修晚一步就来不及,带着包裹匆忙地赶上了师徒二人的车队尾巴。
“沈贤弟且慢!”
沈辑儒一看是唐家老四,停下车来,“唐兄,你怎么来了?”
唐修不便耽误对方的行程,喘着两口粗气拜过况茂,便对沈辑儒长话短说道:“我得知二位去雍京,想劳烦捎些琐碎,这只包裹是给舍弟唐钰的,贤弟到唐府务必交给一个叫桦安的小厮。”
沈辑儒:“桦安?”
“嗯,不要交给别人。”唐修再次叮嘱。
因为交给别人恐怕就到不了唐钰的手里。
沈辑儒接过包裹,摸到了底部的话本,微笑道:“好,唐兄放心。”
唐修感激地作揖,道:“祝二位前程似锦,后会有期。”
邢岚回京后,一栽好他的花便来给唐钰诊脉。
他的貂一看见唐钰就兴奋地立起前肢,一个飞跃滑翔,咻的从它老主人的肩头跳到了唐钰的手心。
那貂很会耍宝,站在唐钰的手心里表演起了金鸡独立,唐钰不曾见过这样的,睁大眼睛惊叹连连,抱着小貂爱不释手。
貂摊开肚皮,很是温顺地邀请唐钰摸摸,黑豆般的眼睛挑衅地看向一旁的老主人,惹得邢岚直翻白眼。
邢岚凑上前赔笑道:“乖乖阿郎,伸个手,乖……”
“哼。”
唐钰小声哼他,并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林大人说了,就是这个坏家伙让他喝很苦的药,还趁他睡着了,拿针刺他!
对此,林有德只能在心里和邢岚说句对不住。
邢岚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道:“我前几天看见陛下了,他问我,唐钰有没有乖呀?我说乖,他说,嗯,乖的话我回去就给他带礼物,奖励他。”
唐钰听后,果然把扭过去的头又扭了回来,“高燚?”
邢岚:“对。”
唐钰期待地问:“高燚要回,来了吗?”
“快了快了。”
邢岚成功捉住了唐钰的腕子,捏了捏唐钰细胳膊上养起来的软肉,在林有德穿芒带刺的目光下老神在在把起脉。
片刻,对林有德说:“恢复的不错,我再开一副药浴方子,每日泡上一炷香,对治疗阳虚大有裨益。”
唐钰脉象贫弱,手脚一凉便很难再热起来,还比别人嗜睡得多,平日容易精神不佳。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大的少年郎最是有使不完的气力、耗不尽的精神,之所以弄得如今这般,都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亏虚造成的肾气不足。
调理之法对于邢岚倒不是难事,他可是在陛下面前打过包票的,只是每每想到这样一枚美人遭受了积年的磋磨,就恨不得把欺负美人的混账头摘下来当花盆!
邢岚:“原先吃的那几副药该换了,我另开两副。”说着笑眯眯地看向唐钰,“这次的药是不苦的,我保证,也不拿针刺你。”
唐钰听他这么说,才小小地妥协了,又听邢岚道:“乖乖阿郎把头低下些,我看看头上的伤如何了。”
唐钰听话地低头。
因着还没有及冠,唐钰多数发丝都是自然地披在背后,只挑了两鬓和发心的几绺用一支玉簪束了起来,额头上还戴着一条抹额挡风。
邢岚看到创口已经痊愈,细软的绒毛长了出来,比之其他头发要短上许多,不服管地从发髻间戳出来,很有些独占鳌头的意味。
邢岚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几根绒毛的发梢便被手指吸住,直直地立在那。
唐钰抱住头不乐意了,蹙着眉头控诉道:“不可以摸!会长,不高。”
邢岚不服:“哎,陛下可以摸,为什么我不可以?我还给你治病呢。”
不提还好,一提唐钰又被唤醒了记忆,小声嘟囔:“……坏家伙。”
邢岚:“……”
“吱吱吱……咝!”小貂立在唐钰肩头幸灾乐祸地吐着信子,又灵活地爬到唐钰的头上趴下来,蓬松的大尾巴挂在唐钰的耳侧扫啊扫。
邢岚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叛徒貂如此碍眼!
这时,外面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