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高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被唐钰这么一说才发觉,鱼的颜色和他眼睛的颜色的确很相近,“好聪明。”

他以为唐钰是随便选的颜色,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惊喜。

“既然我们唐钰这样有天赋,不如多画几幅画送给我吧,好不好?”

唐钰自然很乐意地点头,“好!”

高燚又问:“唐钰想不想学写字?”

“学写字,想的。”

“那便找位老师教你,”高燚想一出是一出,“下次唐钰自己把名字写到画上。”

唐钰果然很动心。

在唐府从没有人提过让唐钰读书识字,一个傻子更是没有必要。他见过哥哥弟弟们读书写字,还有长了长长胡子的阿翁教他们学文,书声朗朗,唐钰好羡慕啊。

高燚看出了唐钰眼里的向往,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要说天下学问谁人钻研最深,当属紫桑况氏那位归隐多年的蔚文公了。”他看向林有德说,“就让蔚文公来一趟雍京,教我们唐钰读书习字吧。”

蔚文公,紫桑况氏况茂,名满天下的大儒,归隐樊阳二十年,至今只收了一个弟子,叫沈辑儒。

老人家虽然出仕多年,但文坛上依旧如雷贯耳。当年庙堂一怒,摔玉而去的故事至今仍为人称道,尽管归了隐谢了客,名声却依旧立在那儿。

只是从那摔玉一事便可想而知,这位大名士属实不好惹,据说因是治学于公羊,脾气十分暴烈易怒,从来剑不离手,不拿正眼看人。

这样一位大名士,陛下大袖一挥说请就请,林有德已经没脾气了,他只是个小小的跑腿太监而已。

唐钰被带了出去洗脸,吃过午膳,高燚盯着他用完药,之后便放任他自己去玩儿了。

那画真被裱了起来,挨着金龙腾云图,是要多不相配就有多不相配,丑则丑矣,还带着点滑稽,不过当然无人敢说。

唐钰的药里有几味安神助眠的药,在花园里玩了会儿雪,药劲上来便哈欠连连,回到偏殿睡起了午觉。

一觉醒来又可以吃饭,唐钰好开心,桌上都是他爱吃的,但是他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高燚,唐钰的眼角耷拉下去。

林有德告诉他今天只能一个人吃饭了,高燚有事,不过他乖乖的,高燚回来会给他带礼物。

“驾——”

黄沙道上马蹄疾驰,尘土飞扬。

游隼在夜空盘旋。

霍纵御着碧浪飞云,“天亮之前到燕州?”

“错!”付坚狞笑,“天亮之前就要灭贼,老子要燕州百姓一开城门,就能看见叛贼堆砌的京观!”

“也好。”

高燚:“还有百里。”

付坚一声吆喊:“一炷香,我们来比比谁杀贼多!”说罢,胯.下青骢化作一道闪电,飞驰出去。

每关卡二十里处有影子夜奔传递消息。

三人带着五十兵前往燕州,一路畅通无阻。

燕州刺史冯佩早在一日前便秘密接到消息,务必在入夜勒令百姓关门闭户,全城戒严。

燕州尉迟氏据点——

斥候从外面连滚带爬地进来禀报,高燚已经带人攻进城中,此刻正直奔这里。

尉迟宥闻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目光愤怒地射向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冯佩。

“刺史大人,当初我们说好的合作,事成之后我尉迟家许你荣华富贵前程似锦,怎么你却言而无信?!”

冯佩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尉迟宥怒不可遏,此人一面答应助他起事,一面又与雍京暗中通信,阳奉阴违两边下注,属实可恨!可惜碍于冯佩背后的势力,暂时还不能杀他。

尉迟宥又问:“他们有多少人?”

斥候:“大概五十人左右。”

“多少?”尉迟宥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回大人,他们有五十人。”

确认高燚真的只带了这么点人之后,尉迟宥激动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嘴角逐渐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五十人,带五十人就想平反?高燚你还敢再狂妄一点么,简直不要命!

尉迟宥已经忍不住幻想起取下高燚首级后,一路攻入雍京登基的情景了。

“听到了吗,他们只有五十人!敢入城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尉迟宥目光狰狞狂热,随手点将道,“杀出去!这是绝佳的机会,只要手起刀落,高官厚禄就到手了!”

两千兵马正在外面整装待发,尉迟宥像是彻底放下心了,舒展着倚在交椅上,就等着外面进来告捷。

他闭起眼静静等待,这时耳边传来细弱悦耳的铃铛声,一步一响。

尉迟宥眼角一瞥。

一个身披火红狐裘的美人从里室出来,摇曳生姿,脚踝处系着红绳串起来的银铃。

尉迟宥极自然地伸手将他勾进怀里,手背抚过美人脸颊的肌肤,目光痴迷地将人一寸一寸地瞧,“尉迟黎,等我做了皇帝,封你做皇后如何?”

美人似笑非笑,“那你可比先帝还要荒唐呢,不过,你能不能坐到那个位置还犹未可知。”

尉迟宥的笑容僵在脸上,两人对视。

他并没有发怒,自有一番搓磨对方的办法。

未几,尉迟黎先受不住了,狐裘下的身姿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