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心里一紧,端妃跟华妃的恩怨她最清楚不过,比起一直对她们母女多有照拂出身显赫的华妃,这个病弱的女人绝非一个好的养母。她刚要岔开话题,便听华妃冷笑道:“害了本宫的孩子,还想抢走本宫的女儿不曾?”

说着就含怒看向皇帝,娇嗔道:"皇上可要记得答应过臣妾什么,您是天子,可不能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皇帝打个哈哈道:“曹贵人还没说话呢,你倒是醋了?放心,温宜既然养在你身畔,将来自然要记在你名下,尊你为母妃。”

华妃道:“皇上这话好没趣,难不成不上玉牒,温宜就不是臣妾的女儿了?曹妹妹素来跟本宫亲近,公主也是养在懿坤宫,臣妾不过想着将来能让公主嫁的风风光光的,光明正大给她添上嫁妆罢了。”说着又垂下泪来:“臣妾的孩儿若是还在,必要护着这个小妹妹平安出嫁,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皇帝想起那个孩子,长叹一声道:“你放心,朕,必不会叫人欺负了温宜去。”

案上名酒热炙,腊味野珍,只是清河王爷的位子始终空着,皇后只是笑语:“十七弟不知是又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在哪绊住了。”

酒过三巡,端妃便要起身告辞。许是太过吵闹,甄嬛头晕脸热,见端妃离席,便悄悄扯了流朱的衣服出去更衣。

佩儿一边服侍甄嬛更衣一边道:“小主今儿怎么穿的这样稳重,奴婢记得那件湘妃色绣海棠的衣裳格外衬小主肤色。”

甄嬛笑道:“今日的主角是曹贵人和小公主,她们该风光的时候,咱们自然要避的远远的。”想了想,她吩咐道:“好不容易逃席出来,这会儿我心口闷闷的,不如去后头散散心。”说着便扶了流朱的手出去。

甄嬛扶着流朱,看了一回花,又逗了一会儿鸟,不知不觉走远了。走得微觉腿酸,忽见假山后一汪清泉清澈见底,望之生凉。甄嬛一时玩心大胜,随手脱了绣鞋抛给流朱,挽起裙角将双足浸入水中。

忽闻一个声音徐徐,由远及近道:“李后主曾有词赞佳人肤白为’缥色玉柔擎’,我看不若用‘缥色玉纤纤’一句更妙。”

甄嬛大惊失色,喝问道:“是谁在那里!”

抬眼一见,一人斜依在雪白的太湖山石上,一支紫笛斜斜横在腰际,双目直视着甄嬛的裸足。

“你这登徒子!”流朱一边替甄嬛遮挡一边怒斥:“竟敢对我们小主不敬!”说着就扶着甄嬛往回走。

那男子伸手去拦,甄嬛羞恼不已,趁其不备狠踩了他一脚,拉着流朱便走。及近宫殿,她理了理衣容,见无人注意,便悄悄回到席间。

却见淳常在不在后头坐着,跑到眉庄与自己的座位中间,扯着皇帝的袖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