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蕊摸着小腹的手慢慢攥紧,看着窗外的夜色,一时又好像回到了在上坎坝农场生产的那个下午,为了避人,她躺在半山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又闷又热,空气里还散发着霉味儿,汗一层层往下淌,挫骨噬血的痛意密密砸砸地侵蚀着她的神经,身下的稻草被她抓得刺进指甲里都不知道,怕叫出声来,牙咬得,下颌骨疼了一周……
方修贤忙活到九点多,伸了个懒腰,起身,拢了拢桌上的文件,往书柜里一搁,拔下钥匙,拿上公文包,锁上门,下楼。
外交部党委委员、部长助理魏国庆出门看到前面的身影,想起下午有人在部长跟前嘀咕的话,张口唤道:“老方。”
方修贤站定,回首,看清来人,不由朝楼上看去,部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部长又要熬长夜了?”
魏国庆跟着抬头瞅了眼:“嗯。走吧,路上咱俩说说话。”
去车棚推上自行车,两人先后出了外交部的大门,朝家属院骑去。
方修贤四下看看,大街上,除了他俩,空无一人:“什么事,说吧?”
“你家方坚是不是在打听布朗先生的行踪?”
方修贤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这还用打听吗?布朗先生金发碧眼,西装革履,一口纯正的M式英语,走到哪不是焦点?”
魏国庆淡淡瞥他一眼,都是老狐狸,装什么小白兔:“下午已经有人告到部长那了,你警醒点。”
说罢,车轮一转,穿过大街进了家属院。
方修贤忙快速蹬动车子,追上:“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