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下亲去太医院问了个遍,得知许多女子在怀孕后都会如此,才微微放了心。
只他到底还是不够放心,因此一有时间就回府陪她。
当然,就算没有时间,创造时间也得回府陪。
比如今天,明明不是休沐的日子,晏尚书却大刺刺地请了休,陪娇妻来梨园子看戏来了,只因钱令月昨天晚上突然说了句想看戏。
钱令月说想来看戏,真正来了,却连戏台子都不瞅一眼,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旧是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晏尚书看得直想叹气,娶个小娘子,实在是不好哄啊!
在晏尚书不知叹了多少回气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素衣骨扇的九方凤推门而入。
晏尚书看了看钱令月,方起身行礼。
九方凤还礼落座,啪地打开骨扇,笑道,“晏尚书不必看尊夫人,九方即将尚皇家公主,是绝不敢同其他女子多说半句话的”。
钱令月见他突然进来又是惊讶,又是忐忑,听了又羞又恼,恶狠狠瞪向他,“九方军师若是再言语无忌,便请快走”。
九方凤哈哈笑了起来,拢起折扇拱手为礼,“是九方的不对,晏夫人恕罪恕罪!”
钱令月哼了一声,勉强还了个礼。
九方凤用折扇敲了敲手,压低声音,神秘开口,“晏尚书,惊天秘闻,听不听?”
晏尚书,“……”
这还用问么?
说啊!
利索地!
钱令月也有些好奇,微微倾了倾身子。
九方凤吊足两人胃口,方娓娓将早晨宫中的变故道来。
晏尚书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喃喃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九方凤微微一笑,“这样的事,九方又岂敢信口胡说?”
钱令月与他共事多年,自是知晓他绝不会在这种事上乱说,愤然开口,“二品侧妃,太子妃也敢怂恿着太子随手杀害,皇上竟还不管,是失心疯了?”
九方凤撇嘴,“失心疯未必,但经小皇子横死一事,怕是要半疯了”。
晏尚书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么冷的天,好端端地,宫里怎么会闹蛇?
还明显是冲着皇上去的,又咬死了小皇子?”
九方凤微微一笑,“我大萧开国太祖之母梦蛇而生太祖,如今宫中惊现蛇群,令皇上和公主受惊,令小皇子横死,只有一个解释——”
九方凤说着敛了笑,紧紧盯着晏尚书,“皇上倒行逆施,以诡谲末流手段谋害忠臣,以重刑威吓于百姓,先祖震怒!”
晏尚书轻哂,先祖震怒,那应该直接让蛇群咬死皇上,咬死个奶娃娃算什么?
只这样的话,他却是不敢说的,挑眉道,“九方军师有话直说”。
“君王失德,先祖震怒,按例,该是礼部尚书上折奏请皇上罪己沐浴,拜祭太庙,并主持相关事宜”。
九方凤说着笑得越发迷人了,“九方此来,只想问一句,礼部尚书大人是准备尸位素餐,还是尽忠职守?”
晏尚书,“……”
你笑成这样,是想跟本尚书比美么?
于是,晏尚书也微微地笑了,笑得风流又倜傥,“或者,本官也可以建议刑部尚书上折奏请彻查皇宫,抓住纵蛇要犯,严惩不贷!”
九方凤挑眉,“那,不如九方与尚书大人做个交易,尚书大人只要简简单单写上几个字,九方就——”
九方凤说着睇向钱令月徐徐一笑,“就剥了太子妃的皮送与尊夫人做袄子如何?”
钱令月腾地站了起来,晏尚瞳孔猛缩,起身扶着钱令月坐下,安抚拍了拍她的手,笑,“九方军师,造反的事,我晏某人是不做的”。
九方凤轻哂,“晏大人这话说的,造反的事,我九方凤又怎么敢做?
实在是我们家王爷与太子妃有些旧怨,皇上又护得紧,免不得要借皇上出宫之机出手惩治一番。
若是大人不肯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再等上几个月,等皇上出京秋狩就是”。
晏尚书沉吟不答,钱令月咬唇开口,“大人国之栋梁,当以国事为重,不必冒险”。
九方凤啧了一声,显是在笑她胳膊肘往外拐了。
钱令月眼中泪光闪烁,忙忙低下头,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只是实在不忍心连累他。
九方凤也不多说,起身一揖手,显是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