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受了辱,正是心气盛的时候,倒不如待他冷静下去后,再好生教导,他才能听得进去。
人声渐渐沉寂,温楚将几百份口供一一细看,逐一对比,缓缓闭上双眼。
半晌,他睁开眼睛,提笔写下三行字:年鱼、杏花村、新酿酒。
当时场面极混乱,凶手又做得十分干净利落,无迹可寻,只今天年鱼的那番作态,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如果不看那些纷扰的口供和证据,从事情最本质的根源看,这京城与葛雷有仇,又有能耐遣杀手杀了他,并同时炸掉荟萃阁混淆视线,又值得年鱼亲自出手扫尾的,除了年鱼自己还有谁?
至少比起镇抚司那个无法说明自己案发当时去向的一个佥事,一个千户,年鱼的嫌疑更大!
温楚想通此节,起身走到证物间,将那堆碎瓷片仔细检查了一番,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明天,就从这新酿酒开始——
……
……
第二天一早,温楚就悄悄将自己的推测和程尚书说了。
程尚书不露声色,叮嘱他不可和别人说起,并派了个精通药理的医者给他。
中午时分,又给了他半壶新酿酒,也不知是费了多少心思弄来的。
不想那医者却告诉他,新酿酒绝对没有问题,和他们从现场捡回来的碎瓷片上残留的酒液一模一样,没有人做手脚。
新酿酒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之前的骡子酒?
医者却道,“骡子酒,在下也曾慕名喝过,那是杏花村的招牌,那么多人喝,有问题早就有人发现了”。
“那会不会是只有给葛指挥使喝的才有问题?”
医者摇头,“葛指挥使喝骡子酒喝了两个多月,他那样的好酒之人,酒味稍稍错了一点就会发觉,除非从一开始杏花村给葛指挥使喝的就是加了药的酒”。
那不可能。
葛雷十分喜爱那骡子酒,经常去喝,如果一开始就给他下药,被发现的风险太大,凶手绝不会那么做。
“那会不会是两种酒都没有问题,只不过加起来就会让人精神麻痹、行动缓慢?”
葛雷号称京城武者第一人,小二说得清清楚楚,他当时并未喝醉,那么轻易就被人当街射杀,本身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