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山匪,死罪!

谋害皇嗣,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女皇看着她,额间的青筋跳了跳。

“哦,忘了,皇室不诛连。儿臣也不是那等无心无情的冷肺人,对着亲姐妹也下的去手,就按照老祖宗判过的案子来吧。高祖女皇曾经判过这样的案子,犯事的皇室中人,贬为庶民,赐酒。”她看向女皇,眼里满是认真。

“咳咳咳!”女皇怒气丛生,连绵不绝的咳嗽起来,她撑起身子,看向顾锦恪。

“太女,凡事要讲证据,关于勾结山匪之事,朕从京中有流言起,就已经派人去彻查了,此事还没有查出与三皇女有牵连的地方。而害你性命,你三皇姐现在还在昭贤宫重病不醒,据说一路惊惧神伤,即使醒来以后终身可能都有后遗症。你说她为何惊惧神伤?”女皇的眼神意味深长。

顾锦绣身边现在的侍卫长不清楚谋害太女的事,自然决口否认,但是对于顾锦绣回来的路上一直有人不断追赶,导致顾锦绣伤重差点不治的事却是清清楚楚的。

这后面追赶顾锦绣,猫捉老鼠一般戏谑顾锦绣的人,女皇不用多想就认定了是谁。这样高高在上的玩弄意味,侮辱人和拿捏人心都属实成功,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三皇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受伤的不是三皇女,女皇简直要拍案叫好,和她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女皇的目光很是复杂的看向顾锦恪,既是欣赏也是厌恶。

她慢慢冷静下来,坐回去,语气平和下来。

“她如你所愿已经付出代价,姐妹和睦方才好,你们十几年姐妹情谊,来之不易。等她醒了,朕自会让她同你赔礼,然后罚她迁出京城,此生亦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这意思就是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若三皇女是谋害太女,你也反击了,脱不干净,还让她重伤在床,未来一辈子都有后遗症,复仇到此处也差不多了。你是太女,你要有容人之量,我会断了她的争位之心,将人放到远方,永不回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如果顾锦恪不知道真相,和顾锦绣的关系好一些,担心惹怒女皇一些,大概对这个处置方法会接受。

但是如果知晓一切,再来看这一切,这个结果就又足够恶心。女皇这是决心要保三皇女了。而且看见女皇气定神闲的意思,顾锦恪就知道,女皇大约是已经仔细想过了,并且做了相应的安排。

比如勾结山匪一事,大概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将顾锦绣摘得干干净净......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心与昏庸,顾锦恪忍不住冷笑一声:“母皇查不出证据,不如让儿臣来查吧。至于三皇姐为何惊惧神伤,儿臣倒是真的不知,还希望母皇好好查查,听说三皇姐斩杀了身边要谋害她的亲卫,说不定是碰见了脏东西呢。”

毕竟三皇女连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也杀,大概会有冤魂找上来索命吧。

女皇“啪”的将御桌上的折子狠狠掷了过来。

顾锦恪微微侧身,避开了,笑道:“母皇稍等就是,不出半个时辰,儿臣必定查出真相,拿出确凿的证据。”

毕竟女皇千算万算,也不知道还有一个黎玉辛一开始就将证据给她送了一份。女皇善后善的是黎玉辛之后。

女皇眯眼,气势压迫过来:“太女!”

顾锦恪跪在地上,看着乖巧的很,她微微一笑:“母皇有何吩咐?儿臣愿为母皇分忧解难。”

她明面上没有犯任何错,女皇并不能拿她怎么办,若是女皇真的失了智对她做了什么,最近所有御史都还盯着弑太女之事呢,且越盯越紧了。

因此顾锦恪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这样明面顺从,骨子里不驯,女皇看的清楚。她看着顾锦恪的自信,也有些惊疑不定,难道顾锦恪已经掌握了证据?

但她派去的人确实已经将尾巴扫好了,而且不给顾锦恪一个交代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女皇定了定神,只能唤道:“方芮,吩咐刑部的人,去查!”

顾锦恪对她另外叫人的行为不置可否。

女皇看向她:“你先回去吧。”

顾锦恪摇摇头:“儿臣不着急,母皇说此事与三皇姐毫无瓜葛,因此儿臣心慌的很,一日不为三皇姐洗脱清白,儿臣一刻不心安。”

女皇看她一眼,也不再理会,拿起桌案上的奏折。

殿宇内安静下来。

......

皇宫外,几个小公子也各自归家。

薛沧和薛主夫站在府邸的台阶上。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薛栾,目光都忍不住湿润了:“栾儿!”

薛栾也是目光一亮,眼里带上水汽,乳燕投林一般冲到母亲父亲面前:“娘!爹!”

“哎呦,可算回来了,我的儿!谁让你悄悄跑出去的,你不知道娘和爹担心你嘛!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快来补补,快来补补。”薛主夫擦擦眼泪,赶紧摸摸孩子的脸颊,腰身,一时又惊讶,又心疼。

薛栾大约是有瘦了那么一点,大概是之前心情郁郁的时候吃的少了些,但是绝对没有薛主夫形容的这样夸张。

他微微愣神,就已经让母亲父亲簇拥着进了府邸,喝了点父亲亲手炖的大补汤,又在母亲担忧的眼神里吃了好几块糕点。最后,他不得不拍拍肚子:“娘,爹,我真的已经饱了。”

他之前在回来的路上才吃过一些东西,现在又吃,都有些撑了,而且,他还有很多疑惑要向母亲父亲请教呢。

“母亲,为什么陛下忽然给我赐婚了呀?”

提到这件事情,薛沧就笑了笑,严肃刻板的脸上都是宠溺:“栾儿高兴吗?达成所愿?”

“达……达成……所愿?”

这从何说起!

薛栾瞪圆了眼睛,他自己都是到了清城府经过黑衣斗篷人才明白自己隐秘的心事的,母亲怎么会知道?母亲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远在清城府的事情她也知道?

薛栾不由得一时惊疑,一时崇拜。

薛沧却只是笑笑:“栾儿难道现在还想瞒着母亲不成?赐婚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你喜欢殿下这么明显,现在说给母亲听,母亲又不会笑你。”

薛栾一下涨红脸:“母亲以前怎么知道?”

提到这个,薛沧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笑着给了薛栾一个轻轻的爆栗:“嘿嘿,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你什么时候是个耐得下性子来学东西的人?却能因为殿下一句话好好学艺,不怕吃苦不怕累的。还能一个人偷偷留封家书往清城府就跑?”

儿大不由娘,孩子表现的这样明显了,以免他未来伤心难过。在女皇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时,即使女皇有别的考量,也不妨碍薛沧助自己的孩子一臂之力。

薛栾微微一愣,原来在他不曾明白的日子里,自己竟然表现的这样明显了吗?他忍不住笑起来:“谢谢娘。”

他眼睛圆溜溜的,笑起来一片清澈笑意,薛沧便也忍不住笑起来。

“对了,黎公子给了你一封书信,你看看。”

薛栾目光一亮,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不来接我就算了,竟然还写信?不应当先见一面?”

他和黎玉辛很少写书信的,有什么事情大多两人都是见面谈,便是有什么事情,实在不能见面,也大多一张纸条解决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两人之间的第一封书信呢。

他有些新奇,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新编的铜钱手链,将信接了过来。

他记得黑衣斗篷人说的话,也记得自己抛下铜钱后得到的答案,还知道黎玉辛也被赐婚给太女殿下为侧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