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们对不起太女殿下的,所以,她回来赎罪了。

顾锦恪出了公仲家也没停留,她径直回了府,吩咐桑宜和辛双收拾东西。

辛双小心翼翼看她脸色,殿下可是刚从公仲府回来呢。

顾锦恪很快察觉她小心翼翼的打量和关心,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她想了想,她把辛双和荀己喊道了书房,还是要提点一声,别让她们的善意被人利用了。

荀己和辛双虽然疑惑,还是乖乖进了书房。

顾锦恪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担心孤?”

辛双小心试探道:“听说前两天公仲小公子手上有泽公子的遗物,辛双怕殿下触景伤情。”

“遗物,触景伤情。”顾锦恪敲了敲桌子,把这两个词念了一遍,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向辛双。

“辛双,如果孤说孤不会触景伤情呢?”

辛双微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道:“那再好不过。”

荀己附和点头,在她眼里,谁都配不上让殿下伤怀。

殿下不会触景伤情,那就少些烦忧,她们殿下原本就该每日欢欢喜喜的,不会让人所累。

顾锦恪弯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有辛双和荀己这样的属下,她怎么会记得公仲泽呢。

她看着辛双:“前些日子,孤还好奇公仲宰相怎么回京了呢,这两日隐约有些眉目了。”

辛双和荀己脑子一动,都皱了皱眉,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不相干的事情,那意思是这眉目和公仲泽有关系。

顾锦恪也没准备让她们猜,直接道:“公仲泽大约还活着,当年大概是假死。”

辛双和荀己愣在原地。

“公仲宰相可能察觉了什么,自觉亏欠,回来向我赎罪了。”她讥讽一笑。

她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上辈子回乡后就再没回来的公仲家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日一进府邸,公仲宰相先向她行了大礼,后来她提出先斩后奏,不告诉女皇,一向忠心的人竟然也没有反驳,她临走还时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公仲星,她顺势以牙还牙,公仲宰相竟然也没有多言一句。

电光火石之间,顾锦恪联系自己这几年的疑惑和试探,终于能把心底隐隐约约的猜测坐实。

辛双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和被欺骗的愤怒:“殿下,我要把他找出来吗?”

顾锦恪摇头:“不用。”

她现在的重点在清城府的地动上,至于公仲府,要赎罪就好好赎罪,如果……再动手也不迟。

公仲府,还用得着。

既然定下计划要去清城府,顾锦恪早就重点观察了一下重生知道这件事的五皇女府,看看五皇女的动静。

哪想到让人失望的是五皇女府只悄无声息的储备了些粮食,然后就没了动静。

顾锦恪不知道顾锦云到底是什么怎么想的,她只能进宫单独求见了女皇。

女皇在保和殿批奏折。见了顾锦恪,淡淡问:“你和公仲星又闹起来了?”

顾锦恪垂下眼:“自从公仲泽为儿臣挡箭以后这不是常态了吗?”

女皇皱眉看她,总觉得她语气有些不对,不由道:“公仲爱卿为皇室鞠躬尽瘁,高龄至此还在操劳,公仲星的母亲也是在边城之乱里为大晋捐躯了,公仲泽更是救你一命,因你而死。公仲家只剩一个公仲星,其他都是不成器的。你让着公仲星一些对你只有好处。”

顾锦恪应了下来:“母皇教训的是。”

她原本存疑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所以还特意绕着公仲星走呢。

她答应的这样快,女皇要说教的话就不由自主咽了回去,憋的难受,她不由得有些生气:“你来见朕什么事?”

顾锦恪神色严肃了一些:“儿臣梦见,清城府一带一月之内必有地动,儿臣想去清城府一趟。”

女皇狠狠皱眉:“你说什么?地动?”

方芮也吓了一跳,地动啊!

顾锦恪也不多言:“是。”

女皇定定看着她:“太女,没有人能监测地动,这也不是儿戏。这只是你做的一个梦。”

她平日里出格的不像个太女的行径她可以放纵,可事关地动这样的大事不能开玩笑。这是会引起朝野慌乱的。

顾锦恪抿唇:“所以儿臣单独来找母皇,没有再朝会上提起此事。儿臣不是小孩子了,母皇也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女皇不想信她的,但是如果真的地动了,作为女皇,她太知道后果了:“朕会派人去查看。”

然后让当地官员警醒一些,消息就不传播了。

若是真的,也算早有准备,若是假的,也不损皇室威严,让民众无端恐慌然后生出乱子。

“儿臣也要去。”顾锦恪道。

女皇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是太女,不必以身涉险。”

再怎么样,她是她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如果真的地动,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置身于危险里。

“我是太女!所以才更要去。那里都是我大晋子民,有我在,事急从权,我会调度。”顾锦恪弯身行礼。

女皇定定看着她,眼里神色莫测,良久,她道:“好,你去。”

顾锦恪松了口气,她告辞退下。

女皇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忽然问方芮:“你觉得太女怎么样?”

方芮斟酌一下,道:“太女殿下心有子民。”

女皇沉默着没说话。她忽然招了招手,让方芮过来:“你去,找两个人到其他几个皇女府上把清城府可能地动的事说一说。晚间朕要知道结果。把太女来找朕的事捂严实了。”

方芮浑身一凛,应了声退下去了。

这一天,几个皇女府都率先拿到了一个独家绝密的消息,清城府要地动了。

二皇女当即匆匆进宫把消息和女皇说了,让朝廷早做准备。

三皇女犹豫一下,把来报消息的人拿下,找了新网罗的幕僚前来商议,有信的,有不信的,犹犹豫豫讨论了一夜,终于拿定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四皇女则是根本不信,但看着来透消息的人说的信誓旦旦,也有些犹疑,她写了一本折子把这件事和女皇如实说了。

五皇女收到消息来回踱步,她以为的独家消息,竟然有能人知道了,那女皇会不会提前得到消息,提早做出应对呢。

她对来报消息的人仔细审问后,确定没有别人知道,又反复回忆了上辈子的事,也确定没人提前在京城传播过消息,就把人绑了关起来。

功劳,如果要,就要最大的。

女皇坐在保和殿里,听着方芮战战兢兢的回话,忽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第二日一早,大朝会上,女皇淡淡听完了其他人的禀报,终于见三皇女顾锦绣拿着折子跨步而出。

她的目光落了过去,看见熟悉的杏仁眼。

因着一夜未眠,顾锦绣眼下有些青黑,但是目光仍然亮亮的。

“母皇,儿臣有事启奏。”三皇女顾锦绣道。

女皇颔首让她说,顾锦绣掩饰了一下眼底的兴奋,严肃道:“母皇,儿臣昨日偶然得遇一个世外高人,她同儿臣道清城府一带恐有地动。”

她话才落下,朝中一片哗然。地动可不是小事,而且,地动没有人能监测。

五皇女也唰的抬头,目光如利刃一般看向三皇女。

她怎么会知道?

但是事不宜迟,她跨前一步:“母皇,儿臣也听闻了这个消息,请母皇早日做出安排,有备无患。”

三皇女准备的好的说辞一下就卡在嗓子里,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的五皇女,就见五皇女也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