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靖大贵妃坐在旁边,对庄太后说:“妹妹,皇后这样儿的媳妇儿,不是万中无一,也是万里挑一了,看得姐姐眼馋。”先帝生前,庄太后居五妃之末,懿靖大贵妃位份高,所以懿靖大贵妃自称姐姐。

庄太后说:“姐姐别急,又到三年一次选秀女,予预备给皇子、亲王、郡王、贝子们拴婚,予留心给博穆博果尔选个好福晋就是。”

又说:“不知道博穆博果尔钟意什么样儿的?”

懿靖大贵妃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不急不徐地说:“但凭妹妹做主,太后娘娘给他选的,他没有不满意的。模样儿嘛就像皇后这样,再似皇后这么伶牙俐齿、礼数周到,就行。”

金花一听,这是没要求嘛?这不就是要个她这样儿的媳妇儿,看来她深得婆婆们的欢心?不过总觉得懿靖大贵妃话里有话,可是哪不对付,她急切间想不出来。

庄太后笑笑:“好,予留意着。务必给博穆博果尔选个合心意的。”

又把话头牵回金花身上:“以后啊,皇后也别叫予太后娘娘,生分,就跟皇帝一样,叫皇额娘,更别臣妾臣妾的,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骨肉,皇后就同我的孩儿一样。”

金花忙起身行礼:“是。”甜甜弱弱的声音喊了一声:“皇额娘,孩儿记着了。”

帝后从慈宁宫出来,照例过招。

金花反常地说:“表舅舅,走走嚒?表外甥女儿送您回养心殿?”

福临伸手囫囵攥住金花的小手,说:“走走。”

金花挣了挣说:“怪热的。您手心里都是汗。”

福临不理她,说:“别动,还没出慈宁宫的地界儿呢?表外甥女儿也不怕皇额娘的人瞧见去禀报。”

金花学着福临惯常的样子,掸了掸衣襟,梗着脖子说:“今儿皇额娘都夸我了,允我跟表舅舅一样,称皇额娘,那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表外甥女儿不怕。”

福临语塞。确实,照刚庄太后的样子,她确实对金花和他的殿中秘事一无所知。不过就表外甥女儿这懵懂无知劲儿,他还是想点点她。

于是问她:“那日罚宁妃,表外甥女儿知道是何缘故?”

金花说:“还不是因为表舅舅翻了宁妃的牌子。不光宁妃挨罚,连敬事房的小太监都挨了打。”说到敬事房的小太监,上次她嘱咐他做新的绿头牌,也不知道做了没?忙趁机问一句,“上次我让小太监做新的绿头牌,他们做了嚒?我看宁妃、端贵人那牌子都起毛边儿了,剌手。”

福临听了一愣:“朕没注意。”